“娘,鹤氏血脉不会断,重振鹤氏也指日可待。”凤轻染将锦娘冰凉的手拢在掌心,声音轻柔似春风拂过新柳,“至于表哥,他确实做了血洗苗疆的孽债,我能留他性命已是不易,此债他需用余生慢慢偿还,方能赎其罪孽。”
锦娘仍似被惊雷定在了原地,尚未从方才的震惊中抽离。
她呆呆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思绪如乱麻般纠缠在一起。
这半年来,凌君焱对霜儿的好,她都看在眼里,那无微不至的关怀,坚定不移的守护,绝非作假。
可一国王爷入赘,这实在太过惊世骇俗,让她一时难以相信。
但转念想起这半年来凌君焱的性子,向来言出必行,但凡承诺之事从无更改,既然敢提入赘,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以他的为人,这事想来假不了。
……
转眼又是四年,苗疆已建设完成,凤轻染也已生下一儿一女。
儿子名为鹤夏承,女儿名为鹤夏希。
因这一世有夏拓凛提前扫清障碍,所以凤轻染的威望远不及上一世。
怕压制不住四国的君王,她时不时飞往别的国家,专挑无人荒凉之地投下数枚威力惊人的炸弹,美其名曰“试验新式武器”。
一时间地动山摇,烟尘蔽日,骇人的巨响与冲天的火光令各国君臣寝食难安。
终于在当年的四国盟会上,四位君王揉着发胀的额角,不约而同提出割让边境一块不毛之地,只求焱王妃高抬贵手,莫再“试炸”。
凤轻染开心收下,用了三年时间,将这几块边缘之地连通整合,凭借超越时代的科技与商贸体系,将其打造成了实力最强的中央帝国。
次年新一届会盟,她正式递交国书申请入会,史称“五国盟会”。
盟会地址定在中央帝国,当四国使臣踏入都城,皆被眼前景象所震,但见宽阔平整的黑色路面可容八驾马车并行,路旁立柱无需火烛自放清辉。
最令人称奇的是,道上往来百姓皆骑着两轮铁架车,无需畜力,只凭双脚轻蹬便能前行如风,车铃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城中屋舍皆以整块琉璃为窗,街市人潮虽摩肩接踵却秩序井然,俨然一派闻所未闻的盛世气象。
谁能想到,这如今繁华盛景之地,原是四国弃之不顾的边境不毛之地。
他们先前总以为,不过是几块荒土拼凑的国度,难成气候,这次来本抱着审视的心思,想看看焱王妃究竟能折腾出什么名堂,却不想亲眼所见的繁荣与规整,竟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让他们连轻视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
转眼又过两年,天下突发连番天灾,先是南方洪涝淹没良田,后是北方旱灾持续蔓延,五国百姓苦不堪言,朝堂之上也乱作一团。
凤轻染第一时间召集大臣商议对策,不仅从中央帝国调拨大量存粮赈济五国,更命人依据四国不同气候分送良种。
多雨之国得抗涝之种,干旱之地获耐旱之禾,苦寒之境有耐寒之穗,务使各地皆得适宜之种,以解燃眉之急。
北辰因地处最北端,受天灾影响格外深重,不仅粮食歉收,连月大雪还压垮了不少屋舍,凛冽寒风更是无孔不入,百姓冻得难以安身。
凤轻染又亲自绘制火炕图样,特遣本国熟手工匠携青砖泥料北上,手把手教当地百姓和匠人盘建火炕,让家家户户能在寒冬里生出暖意,安稳度过灾期。
整场灾荒持续了三年,这期间,凤轻染的援助从未间断,始终守护着天下百姓。
灾荒过后,四国君主亲见民心尽归中央帝国,纷纷自去帝号,上表自请削爵为藩王,愿世代奉中央帝国为宗主。
凤轻染在万民伞如林、请愿书似雪的拥戴中,被四海黎民共同推举为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位女帝。
……
夜晚,锦娘见鹤夏希书房灯烛仍亮,推门而入,见小孙女正伏案诵读典籍,便将温着的银耳莲子羹轻放在案头,让她早些休息。
鹤夏希抬起清亮的眸子,小手握住锦娘布满细纹的手:“外祖母,娘亲能成为万民景仰的女帝,希儿也要读尽天下书,将来才能像娘亲一样守护苍生。”
锦娘眼眶微热,轻抚鹤夏希的发顶,声音里满是欣慰与骄傲:“好孩子,你有这份心志,外祖母心里高兴。”
“自古总有人看轻女子,可你母亲偏凭着一身本事,在天灾时救万民、于乱世中定江山,最终坐上女帝之位护佑天下,这般胆识与担当,哪里输给男子半分?”
……
被拘在一处清幽院落的北辰渊,因有北臣誓这个传话筒,自然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
没有人知道,他在封印蛊虫的第二日,竟恢复了前世记忆。
这一世,无论凤轻染做出何等惊世之举,他都不会感到半分讶异。
因为上一世的她便已是这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指腹轻抚上心口,他终于明白初见墨莲印时那剜心之痛从何而来,原是前世刻入魂魄的执念在嘶鸣!
这一世的凤轻染,更加锋芒毕露,以女子之身定四方、安万民,开创了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活成了连他都要仰望的模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