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该怎么应对?”凤轻染又问。
夏拓凛思索了片刻,方才开口:“暂且按兵不动,我会多派些暗卫盯紧庄子,若他真有所图,迟早会露出马脚。”
凤轻染点头,算是同意他的决定,两人便继续沿着山径缓步而行。
晨露在青石板上洇开深色痕迹,山茶花丛在坡腰处绽开一片云霞似的白。
夏拓凛仔细挑选半开的花枝剪下,凤轻染则用绢帕轻托花朵,不多时便采了满怀玉瓣金蕊的花枝。
待日头渐高,二人携着满身花香踏回庄院,恰见厨娘正往厅堂端送膳食。
林韵诗忙也迎上来,吩咐人接过花枝,引着两人入席落座。
此时,凌君墨也已带着“凤轻染”入了席。
见夏拓凛到来,他站起身,含笑拱手:“二哥安好,今日来给姨母请安,不想竟有缘遇上。”
“坐吧。”夏拓凛语气淡淡,执起玉箸为凤轻染布菜,“霜儿尝尝这笋尖,庄子上现挖的,鲜嫩得很。”
凌君墨依言落座,目光从凤轻染脸上扫过,带着恰到好处的探究问道:“二哥,这位姑娘是?”
夏拓凛恍若未闻,又夹了块胭脂鹅脯放到凤轻染碗中,眉眼温和:“这鹅脯用梅子汁腌过,你定喜欢。”
林韵诗见状忙笑着打圆场:“这位是鹤衔霜姑娘,焱王殿下的心上人。”
凌君墨闻言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讥诮,面上却仍端着温润笑意:“原是鹤姑娘,失敬了。”
随后也不管凌君焱搭不搭理自己,侧首望向身旁懵懂的“凤轻染”,仔细为她剥了只鲜虾。
他垂眸隐去眼中的鄙夷,心想凌君焱果然只爱慕容颜倾城、能力出众的女子。
这一世的凤轻染仍旧痴痴傻傻,容貌也只有前世五分颜色,便被他弃之不顾。
但他会一辈子对凤轻染好,不论她能否康复,容颜是否如昔,这份心意永不会变。
午膳散后,夏拓凛与凤轻染辞别众人,乘上马车离开庄子。
马车辘辘行过田埂,凤轻染倚着窗轻声道:“那具身子……可要寻个由头治好痴症?”
夏拓凛执起她的手合在掌心:“暂且不必,左右距离凤二小姐及笄还有半年光景,且看凌君墨究竟有什么目的。”
当天晚上,凤轻染去往了关押北辰渊的地方。
见凤轻染到来,北臣誓猛地扑到铁栏前,双目赤红地嘶吼:“你既恨他入骨,何不直接杀了他!这般日夜折磨,还不如给个痛快!”
“太吵了,来人,将他拖走!”凤轻染眉梢微蹙,语气里没半分波澜,只抬了抬下巴示意。
侍卫当即上前,架住仍在挣扎怒骂的北臣誓,捂住他的嘴往外拖,铁链拖地的刺耳声响渐渐远了。
待铁门重新合拢,她缓缓蹲下身,指尖拨开北辰渊额前被冷汗浸透的乱发,正对上那双猩红如血的眸子。
北辰渊艰难地喘息着,齿缝间渗出黑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中撕扯而出:“为……何……这般……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