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近在咫尺的青登,正与他对峙的那名敌兵本能地觉察到危机,下意识地撤步后退。
然而,已经晚了。
但见青登轻抖右腕,其掌中的毗卢遮那登时变作模糊难辨的残影。
当刀身重新凝聚实体时,这名敌兵已因脖颈中刀而软趴趴地瘫倒在地,生息尽断。
“是仁王大人……”
“仁王大人来了!”
“太好了!仁王大人亲临前线了!”
……
青登的陡然现身,好似一颗坠入静湖的爆弹,只不过炸出的并非水珠,而是一阵接一阵的欢呼。
前一刻还陷入苦战的守军们,这一刻统统振奋精神,欢欣鼓舞。
英兵们不明所以。
北兵们如丧考妣——青登的“对军宝具”的特性拥有两重功效,既能激励已方,也能震慑敌方!
近藤勇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至青登身侧,快声问:
“橘君,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自然是来击退敌军,填补缺口。”
淡淡地这般回应后,青登娴熟地翻动右腕,甩去刀身上残留的几点血迹。
下一刹,他错开双脚——
近藤勇猛然感到一阵大风从他身旁吹过,直吹得他羽织下摆飘荡,不住地眯起双目。
这并非普通的风,而是青登迈步疾驰所掀起的劲风!
距离青登不远的一名敌兵,在这一瞬遭遇了灵异事件——刚刚还在数米外的青登,刻下竟已出现在其跟前!
未等他有所反应,从其脖颈处喷出的血液就已遮住其视界。
早已习惯“以一敌多”的青登,半刻不停地移步、挪身、举刀。
这一回儿,他找上的是英兵。
他闷头闯入数名英兵的中间,举刀就砍!
第一人的反应很快,身体条件反射般架起掌中的火枪,想要硬接青登的斩击。
凡是初次对阵青登的人,总会犯“跟青登比力气”的错误。
便听“铛”的一声,不论是钢铸的枪管,还是躲在枪后的人,都被劈成两半。
第二人抬起枪口,还没来得及扣住扳机,项上首级便掉在脚边。
第三人想用刺刀对付青登,结果连架势都没来得及摆出,青登就从其身侧擦肩而过,错身的瞬间,留下了一道刀光——刀光散后,血珠飞洒。
青登的斩击没有可循的轨迹。
如他这般级别的剑士,早就达到了“挥洒自如”的境界,绝不轻易挥出无效的斩击,更不会做出无用的动作。
他的每一个招式、每一个举止……甚至是身体的朝向,都是在为接下来的攻势做准备。
一旦瞅准目标,就会从各种可能的角度、以各种可能的刀路,取走对方性命!即使是当世一流的武者,也没法预判其招法!
在一口气连斩数名英兵后,对面终于如梦初醒般察觉异常。
“Fuck!”
“小心这家伙!这家伙的动作好快!完全看不清楚!”
“后退!暂时后退!离这家伙远一点!”
转眼间,英兵们仓皇后撤,争先恐后地远离青登。
不论是在何时何地,“如何撤退”永远是战场上的一大难题。
有的人撤得比较近,有的人撤得非常远……如此,队形散乱,到处都是可供利用的“漏洞”。
近藤勇精准地把握住这处战机,扯开嗓门:
“敌军后撤了!刻下不攻,更待何时?一口气把他们赶回去!”
他的这声号令,立即引起广泛的应和。
“上啊!”
“有仁王大人在,你们还怕什么?!还不快去捞军功?!”
“把他们全都砍了!”
直至此时,近藤勇才发现青登并非独自前来,他还带了一批援军。
一大批士气高昂的将士,声势惊人地展开队形,发起攻势——正是传习队的队士们!
传习队终究只是一支刚成立不久的新军,受训时间非常有限。
虽然吸纳了不少原八王子千人同心的将士,但单论战斗素养的话,终究无法跟新选组相提并论。
只不过,他们有着一种独特的朝气——誓要在战场上大显异彩的蓬勃朝气!
因为是新军,所以更渴望战斗;因为是新军,所以更渴望武勋以证明自身——他们正是抱持着这样的念头,投身进近日来的每一场战斗。
鸟羽伏见之战开打后,传习队的队士们便摩拳擦掌,无时无刻不盼望着“出击命令”的到来。
可惜的是,碍于离前线远、缺少经验等种种缘故,他们始终没能在鸟羽伏见的战场上做出优异的表现。
经历了无比艰苦的训练,却迟迟得不到发挥……传习队的队士们大感郁闷,无不憋着一股气。
眼下,他们苦盼已久的战斗机会,终于到来了;可以把憋在胸口的这团气发泄出来的机会,终于到来了……他们显出这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实乃情理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便见他们快而不乱地摆好队列,举枪,瞄准,射击——
砰!砰!砰!砰!砰!砰!砰!
数名英兵应声倒地。
传习队的助阵,使反击的势头更盛。
民兵们用力刺出竹枪,扎穿一名名敌兵的身躯。
枪手们不断重复着射击、装弹、再射击、再装弹的流程。
剑士们则像车轮一样抡舞刀锋。
至于青登……他的攻势愈发猛烈,在敌兵中反复撕出缺口!
极致的斩速叠加上机制的移动速度,使他的杀敌效率几近达到匪夷所思的程度。
往往一个血柱还在向外喷着,他就已经移动到另一名敌兵的跟前,制造出另一个血柱。
“橘青登!看着吧!笑到最后的一定是……”
某敌兵一边发出绝望的呼喊,一边拼尽浑身解数地劈出掌中刀。
气势尚可,但他连话都没喊完,黑紫色的刀芒就已斜扫过他的脖颈……地上的无头尸体又多一具
很快,在青登的引领下,敌军败势尽显。
最先开始溃逃的,反倒是先前格外悍勇的英兵们。
只见英兵们不复方才的轩昂,塌方式地争相溃逃。
英兵们逃光了,北兵们无以为继——他们能撑到现在,全是多亏了决战淀的加持——只能步上英兵们的后尘,逃离缺口,远遁而去。
某些人因杀红眼而紧追上去——青登及时喝止住他们。
“回来!不必追!”
既然是仁王的命令,那么众人自然是莫敢不从。
众人纷纷停住脚步,看着逃远的敌人们,看着厮杀已止的战场,看着成功守住的缺口,逐渐缓过神来,开始为得胜而大加庆祝。
“赢了!我们赢了!”
“击退敌军了!”
“我早就跟你们说了,只要有仁王大人在,我们就一定能赢!”
被这一阵阵欢呼包围的青登,反倒是一脸平静,无悲无喜地扭头朝后方喊道:
“普请处!趁现在修补城墙!”
他话音一落,早已准备就绪的普请处的土木老哥们立即奔将而出。
只见他们用扁担、手推车、牲畜运送着一块块巨石、一根根巨木,乌泱泱地涌向城墙的缺口。
让普请处的土木老哥们完全修好城墙,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唯一行之有效的补救方法,就只有用石块、木头将这处缺口堵死。
虽然这样的方法完全谈不上是“修补”,更与“牢固”一词毫无关系,但也聊胜于无了,总好过让这处城墙一直露着个大洞。
眼见普请处的“修补”工作顺利开展,无数石块、木头被填塞进缺口之中,无令可再下的青登一边把毗卢遮那收回鞘中,一边默默地转身离开。
这时,近藤勇快步走来,沉声道:
“橘君,北面的城墙似乎也被轰塌了,我们要过去支援吗?”
青登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必,我已经派了一位实力非凡的帮手过去。”
……
……
大津城,北面的城墙——
中岛登率援兵来此后,大大缓解了井上源三郎、相乐总三等人所承受的压力。
双方的激战渐呈僵持之势,像极了两股相互推抢的浪涛,谁也压不倒谁。
眼下的战况已很明了:阻挡敌军有余,反推回去不足。
换言之,他们缺少了一根“矛”——一根锋利的、足以压制敌方的“矛”!
一念至此,相乐总三咬了咬牙,心中暗忖:
——若能再来一批援军,或是来一、两位实力非凡的高手,便可打破当下的僵局!
不及细想,又一批敌兵闯入其眼帘。
对面明显看出相乐总三并非无足轻重的小卒子。
实力平平,却又拥有一定的地位……对敌方而言,此乃最具价值的目标。
从刚才起,相乐总三就不断遭受集火。
尽管危险接踵而至,但他毫不畏惧,紧紧握住掌中刀,上前迎战。
就在他即将接敌的这一霎——
咻!!
犀利的破风声,在他耳边响起。
紧接着,便见一挺大身枪自他身侧斜扫而出,仅一击就将他面前的这几名敌兵的身躯切割得粉碎!
相乐总三一怔,转动着发直的视线,顺着枪身望向操枪者——一位身材发福得厉害的大胖子。
“您是……?”
东城新太郎淡淡地回应道:
“一个前来尽绵薄之力的大胖子而已。”
说罢,曾被誉为“浪华麒麟儿”的发福大叔,灵活地勾弄指尖,长度惊人的大身枪在其掌中如飞燕般轻盈腾转。
“身体又变迟钝了啊……”
他嘟囔着踏前几步,移动至相乐总三身前。
“对面的攻势已是后继无力,现在正是反攻的大好时候。”
相乐总三闻言,下意识地回应道:
“我正有此意,可是我们现在缺少反击的力量……”
东城新太郎面无表情地打断道:
“这个你不必担心。虽然我的身手退步许多,但多多少少还是能帮上一些忙的。”
语毕,他提着大身枪,迈步向前。
一步、两步、三步……在走到第四步时,他猛然加速!
不过眨眼的工夫,他就闯入敌群之中,展现出跟其身形完全不相匹的神速!
踏稳脚跟,摆定架势,挥动枪身——数名敌兵的残躯登时飞到半空中!
大身枪的枪身很大,比一般的打刀还要长,所以杀伤范围格外广!
当东城新太郎释出攻势时,真跟割草似的砍倒一批接一批敌兵!
很快,其身周再无安然站立的敌兵。
挺着怀孕般的大肚腩,却像赵子龙一样神勇……充满的身姿,既使敌方震愕,也令己方的井上源三郎、相乐总三等人瞠目结舌。
虽不清楚这位灵活的胖子是何许人物,但相乐总三的反应很快,始惊后喜——能够压制敌军的“矛”,出现了!
井上源三郎亦然。
“前进!压制敌军!”
发出简短的指令后,井上源三郎再度为众人做表率,一马当先。
同一时间,相乐总三扭头朝不远处的一批民兵喊道:
“不敢与敌人捉对厮杀的话,那就聚拢在一起吧!举着竹枪,像骑兵冲锋一样扑向敌人,这样就能轻松把敌人挑在枪尖上!”
闻听此言,这批民兵赶忙照做,像刺猬一样偎依着,然后保持着肩挨着肩、腿并着腿的紧密阵型,牢牢地把竹枪举在胸前,像墙壁一样朝敌军压去。
效果立竿见影。
抱团行动能有效地减轻恐惧心理。
结阵冲来的“枪林”,足以令人望而却步。
先是突然现身的实力非凡的大胖子,随后是骤然而至的总攻击……配合默契的“两连击”将敌军打得晕头转向,一口气推进战线,一寸寸地夺回脚下的土地,一点点地夺回城墙。
……
……
敌军对大津城的东、北两面的进攻悉告失败后,英军又恢复了炮击。
城内的将士们驾轻就熟地躲回掩体之中。
战场又变回了“互相发炮,看不见彼此”的态势。
成功守住城墙时,已是将近下午三点。
因此,英军接下来的炮击并未持续太久。
约莫三个小时后,血一般的夕阳坠入地平线,英军的炮击如期停止。
大津保卫战的第7天,结束。
这一天,敌军的攻势被挫,大津城仍在坚守,尚未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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