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的反问,使青登一怔。
平心而论,他一直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
在公众场合,他与天璋院一直保持着君臣应有的距离感,从不逾规越矩。
唯有在四周无人的私底下,他们才会向彼此释放出应有的热情。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老祖宗遗留下来的格言,当真是不容小觑。
到了明年(1866),天璋院正好是如狼的年纪(天璋院生于1836年)
身体激素的变化,外加上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得到解放,天璋院常会在青登身上展现出……狂野的一面。
——难道是因为我们搞出的动静太大了,被佐那子她们听见了?
正当青登暗自思索时,佐那子看穿其想法,叹息一声:
“青登,别当我们是傻子啊。”
“在看见大御台所的第一眼时,我就想起她是谁了——她不就是月宫神社的那位很漂亮的巫女吗?”
这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青登为调查幻附淀而故意假死时,试卫馆、小千叶剑馆的一众亲友满江户地找他。
机缘巧合之下,佐那子和总司一起找到月供神社,并且见到了当时伪装成紫袴巫女的天璋院。
因为这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所以青登一直以为佐那子和总司都忘了此事。
就像是要配合青登的困惑,佐那子适时地补充道:
“大御台所这么漂亮,想要忘记她反而更难吧?”
“曾跟你有旧的神秘巫女,如今竟以‘大御台所’的身份出现……任谁都会察觉出猫腻吧?”
阿舞忽地插话进来:
“虽然我没见过假扮成巫女的大御台所,但我能从你与她的相处中,隐约地感受到你们的关系并不一般。”
就跟唱双簧似的,二女展开默契的配合,阿舞话音刚落,佐那子便流畅地接回话头:
“我觉得大家都或多或少地察觉到你与天璋院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只不过都不敢明说罢了。”
“难道你真的以为‘橘青登祸乱后宫’的传言,是毫无来由地出现的吗?”
听完二女的“交替拷打”后,青登尴尬地讪笑两声。
原来妻子们打从一开始就看穿一切了……
“我还以为在坦白我与天璋院的真实关系后,会被你们甩白眼……”
他刚一说完,佐那子就很配合地甩他一个白眼。
“即使我们反对,你也不会理会吧?”
嗯,不错,正是如此。
虽然青登没有明说,但他的沉默已然表示承认。
佐那子继续道:
“反正也没法阻止你,那我也懒得多说什么了。反正……”
她停了一停,沉默片刻后,像是想藏起自己的面部表情,微微偏过螓首,留给青登一个后脑勺,轻轻地把话接下去:
“对我而言,你的平安喜乐才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无关紧要了。”
阿舞缓缓道:
“大御台所是一个好人,如果是她的话……虽然感觉心情复杂,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天璋院很喜欢猫、狗等小动物,阿舞又恰好是个小动物般的少女,很能激起人的保护欲,所以天璋院格外喜欢她。
每逢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会招呼阿舞来一起享用。
自然而然的,阿舞相当亲近她,把她当姐姐一样地仰慕。
值得一提的是,天璋院与佐那子的关系就比较微妙了。
倒不是说她们感情恶劣,而是因为双方都是比较强势的女性,仿似针尖对麦芒,自然会产生“王见王”的微妙的化学反应。
这时,佐那子重新摆正脑袋,看了青登一眼:
“青登,你刚刚所说的‘等时机成熟了,就娶天璋院为妻’,具体是指什么时候?”
青登耸了耸肩:
“总而言之,先击败‘南朝’再说吧。”
“在‘南朝’灭亡之前,任何对未来的期望都是苍白的。”
关于自己要于何时正式迎娶天璋院,青登并无一个具体的时间规划。
击败“南朝”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即使携平定天下之威势,他迎娶天璋院的历程,也不会轻松到哪儿去。
臣子娶当今太后为妻……只怕是古往今来都没有同例。
除幕府的大御台所之外,天璋院还有另一层身份,便是出家的尼姑,因此还有宗教方面的压力。
诚然,困难重重——但青登已有谋划。
既然迎娶天璋院的一大阻力是他们的身份差距,那么只要让双方不再是君臣,不就结了?
因为这种事情太骇人听闻,所以青登从未对任何人提及过——事实上,自打德川家茂昏迷,他成为幕府的实际首脑后,他就总能隐约地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力”。
这股“力”推着他……把他推向更高的地方!
青登莫名地想到:杨勇、赵匡胤、德川家康等下克上的豪杰,多半都有着相同的心路历程吧——放眼四海已无敌手,只要再往前迈出一步,就能登上至高宝座!
只不过,这股推动青登的“力”,并不局限于此。
它并非是要让青登篡位自立,而是要把他推向一个更高的位置……并非建立一个全新的武家政权,而是去建立更加辉煌的伟业!
想到这儿,青登不禁陷入沉思,抿着嘴唇,心神遨游在无尽的思海之中。
正当他想得出神的这个时候,冷不丁的,阿舞唐突地开口问道:
“……青登,你想娶的人,真的只有大御台所吗?”
青登一愣,下意识地扭头去看阿舞——如此,恰好与她对上视线。
但见阿舞侧过脑袋,深深地、富含深意地紧盯着青登——一对美眸正散发着稍显瘆人的光辉。
“我总感觉你最近与艾洛蒂格外亲近,隔三岔五地就去找她聊天。”
“你不仅想娶大你6岁的天璋院,还想娶小你6岁的艾洛蒂吗?”
霎时,仿佛被阿舞的眼神给震慑住,青登的额间浮现出些许冷汗。
他最近与艾洛蒂很亲近……上述所言,大体没错。
马埃尔至今仍被关押在新选组的牢狱之中,受到严密看管——艾洛蒂一次也没看望过他。
她的娇小身躯藏着异乎寻常的果敢。
在对马埃尔大感失望后,她便摆出“老死不相往来”的决绝态度,父女俩俨然处于决裂的状态中。
想也知道,这份既爱又憎的复杂感情,终究是没那么容易释怀的。
为了安慰艾洛蒂,尽可能地减轻其心中的痛苦,青登最近频繁地找她聊天、谈心。
讲得直白一点,他想尽己所能地填补她心中的“父亲”这一角色的空缺。
也就是说,他过分亲近艾洛蒂是充满善意的,绝无任何歹念。
面对阿舞的恐怖眼神,青登干咳了两声:
“阿舞,你想多了,我与艾洛蒂并不是那种关系,我一直是把她当妹妹来看待。”
“……不是就好。”
阿舞说着收回视线,眸中的神色恢复正常。
“如果你真的娶了艾洛蒂……我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我与我最要好的朋友共侍一夫……光是想象一下,就让我觉得心情复杂……”
青登又重复一遍:
“你想多了啦。”
不知为何,在说这句话时,他莫名地感到有点心虚。
既然他已将“一定要娶天璋院”的决意告知给二女,便没有理由再多谈这个话题。
于是乎,他略显生硬地改换话题:
“哇,你们快看,雪越来越大了。”
窗外的雪势确实是逐渐增强。
翩然落下的雪花点缀夜空,庭院的地上已积起薄薄的一层白色地毯。
佐那子和阿舞乖乖地配合青登,不再谈及天璋院和艾洛蒂。
安然、宁静的氛围弥散开来。
三人静静地赏雪……虽然给人以冷清之感,但是又让人相当依恋。
此时此刻,尽管谁都没有开口,但三人心中升出相同的想法:要是小司在这儿就好了。
不见总司的身影,使现场氛围蒙上一层黯色。
从上个月开始,总司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她以前每睡一段时间,都会醒来片刻。
而现在,她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目前的最长记录是连睡了七天七夜,刚醒没多久就又睡了过去——即使是醒来时,也是昏昏沉沉的,只能嘟哝些稀碎的、不成句子的字词,连眼睛都睁不开。
总司的上一回苏醒,已经是六天以前……有望打破记录。
幸而她的生命体征还算稳定。
即使长时间未进食,也没有现出虚弱状,全身肌肉亦都保持着充沛的弹性、活力。
这般看来,似乎是转好的迹象。
忽然,青登轻声说:
“……我们待会儿一起去看望小司吧?”
佐那子和阿舞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
……
此时此刻——
橘邸,总司的病房——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以及落针可闻的静谧,像极了大海深处,唯一的动静便是细微的呼吸声。
总司躺在温暖的被窝中,沉沉地睡着,床头边一如既往地堆着大量的金平糖。
虽然微不可察,但在这一霎那,她那纤细的指尖确实是动了下……
……
……
秦津藩,大津,某街道——
“想当年,我还没成为脱藩浪人,还在伊予松山藩做官时,有个讨厌的家伙污蔑我是个‘连切腹都不知道如何下刀的小吏’,我这人就是爱较真,他不是说我连切腹都不会吗?我当场就拔出了我的胁差,捅进自己的肚子里,现场切腹给他看!”
烂醉如泥的原田左之助,又在讲他那“切腹而不死”的光辉往事。
一左一右地搀扶他的井上源三郎和藤堂平助,双双露出苦笑。
旁边的土方岁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又来了……我真的快听吐了。左之助,你就不能再讲点有新意的故事吗?”
原田左之助嘿嘿一笑:
“这可是我毕生的骄傲啊……我要讲一辈子……你们愿意当我一辈子的听众吗……?”
说到这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顿了一顿。
须臾,他咧开嘴角,“呵呵呵”地轻笑几声:
“不过……在跟着橘先生上洛后……让我引以为豪的事情……多了好几件……”
众人闻言,先后露出笑意。
说来滑稽,除了近藤勇之外,“试卫馆派”的其余人都是黄金单身汉。
近藤勇虽是唯一的例外,但他的妻子(阿常)远在江户,不能相聚。
换言之,“试卫馆派”的诸位只要拿起筷子和便当盒,就能直接开吃团年饭……令人不忍多听。
于是乎,原田左之助像英雄一样挺身而出。
“我们去喝酒吧!”
就这样,在原田左之助的号召下,“试卫馆派”的诸位决定在今夜来场久违的酒会。
今天临近傍晚时,他们乌泱泱地涌进一家颇有人气的居酒屋,开启“豪饮模式”。
具体的聚会经过,姑且按下不表。
总而言之,约莫4个小时后,他们直接把整家店的酒水库存给清空了,让店家老板相当感动,不仅亲自送他们离店,而且激动地大呼“以后也要常来啊”。
如此战绩,固然惊人。
那么,代价呢?
代价便是永仓新八、原田左之助与近藤勇烂醉如泥,只能由还算清醒的土方岁三、山南敬助、斋藤一、井上源三郎和藤堂平助扶他们回家。
土方岁三毫不客气地拍了拍近藤勇的脸:
“喂,阿胜,就快到家了,再坚持一下。”
“唔唔……糟糕……好想吐……”
“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吐我身上,我就把你扔到街边。”
永仓新八用力眨眼,呆呆地看着正搀扶他的斋藤一:
“唔唔……咦……?奇怪……斋藤……怎么会有会有四个你……?”
他问毕举起手中的未喝完的清酒,又猛灌了一大口。
斋藤一淡淡道:
“你过一段时间再看,我会变成八个。”
“咦?真的耶……你变成十个了……”
“那等等就会变为十二个。”
新选组的干部们都住在大津町中心,但具体住所都不相同。
最先“脱队”的人,是山南敬助。
他转道往西,扭头向身后的众人说道:
“我先行一步了,明天见。”
土方岁三摆了摆手:
“嗯,明天见。”
跟众人道别后,山南敬助把右手塞进怀中,用左手提着灯笼,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时下夜已深,街面上只剩山南敬助这一个行人。
风声萧萧,伴着草履陷入雪地之中的“沙沙沙”的细响。
山南敬助仰起头,饶有趣味地眺望天边的弦月。
骤然间,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紧接着,他缓缓停住脚步,徐徐转身,眼神冰冷地瞪视不远处的暗巷。
“……别藏了,出来吧。”
在出声恫吓的同时,他把右手从怀中探出,转而握住腰间的佩刀,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把右手塞怀里——这并非山南敬助的无心之举,而是他的有意为之。
是否会注意常用手的温度,乃区分武道菜鸟与武道高手的一大分水岭。
在这种大冷天,理应保持常用手的温度,做好“随时能战”的准备。
一旦常用手冻僵了,势必影响拔刀的动作,进而无法对敌人的袭击展开有效的、快速的反应。
某些刺客钟情于挑冷天行刺,便是如此。
因此,但凡是像山南敬助这种级别的剑士,都会有意识地呵护常用手,这已成其习惯。
分秒间,山南敬助已将全副身心调整至最佳状态。
在他紧紧锁定对方时,暗巷最深处的阴影轻轻地“蠕动”起来——一道高大的身影径直走出。
“哎呀,不亏是山南君,这么快就发现我了。”
山南敬助怔怔地看着来者,一脸错愕地喃喃道:
“坂本……君……?”
坂本龙马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憨笑几声:
“不错,正是我。山南君,好久不见了。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我就长话短说了——我想跟左府见一面,你可以帮我引见吗?”
……
……
翌日(1866年1月1日),清晨——
秦津藩,大津,橘邸,青登的办公间——
从今天起,便是匡天二年\/明治二年了,西历纪元也来到1866年。
元旦佳节,新年的第一天,明明是充满意义的一天,却不能置工作于不顾……尽管心中充满憾意,但青登还是按时进入他的办公间。
没成想,他刚准备投入进今天的工作,便收到了山南敬助的见面请求。
……
……
“坂本龙马?”
青登一脸讶异地看着面前的山南敬助。
山南敬助轻轻点头:
“没错,他想见你一面。”
他言简意赅地讲述昨夜的经历。
与坂本龙马的重逢、坂本龙马的主张……
青登听完后,挑了下眉:
“以谈判促和平?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山南敬助苦笑一声。
“嗯,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青登扯了扯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在说什么傻话?双方的纷争都已激化到这个份上了,哪儿还有斡旋的可能。”
山南敬助轻轻颔首:
“明白了,那我去回绝他……”
青登摇摇头,抢断道:
“不,这倒不必。虽然我不能苟同他的想法,但我还挺想见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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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秒间,黑色机体拔出光剑,引擎全开,迎面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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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乎在同一时间,白色机体所紧握的光剑达到最大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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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具机体相向飞驰的光焰,在宇宙中划出流星般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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