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军舰队的硝烟还没散,琦善的轿子就碾着滩涂的血污冲到了炮台。轿帘一掀,他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拧成一团,指着关天培的鼻子就骂:“好你个关天培!老夫三令五申不许挑衅英夷,你倒好,纵容手下私设暗防,引火烧身!这炮台要是丢了,你我都担待不起!”
关天培刚擦净刀上的血,闻言青筋暴起:“琦大人!是英夷先开的炮!若不是剑兄弟布的暗防,虎门此刻早成焦土了!”
“强词夺理!” 琦善一脚踹翻脚边的炮弹壳,“英夷为何只打你虎门?还不是你等穷兵黩武!老夫限你三日之内,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暗沟、火油罐全拆了,再派人和英夷赔罪,不然 ——”
“不然怎样?” 剑铭从炮位后走出,青金色的仙力还残留在指尖,带着硝烟的温度,“英夷舰队此刻就在穿鼻洋集结,怕是用不了三日,就会再来。拆了暗防,等于是把脖子送到他们刀下。”
琦善眯眼打量他,语气阴鸷:“你就是那个会妖法的小兵?哼,市井伎俩,也敢在朝堂命官面前放肆!老夫不管你有什么本事,三日内,暗防必须拆!否则,以通敌论处!”
说罢,他甩袖上轿,轿夫抬着轿子扬长而去,留下满炮台的士兵面面相觑。
“这老东西!” 一个清兵气得咬牙,“都这时候了还想着求和!”
关天培按住剑柄,沉声道:“琦善势大,硬顶不行。剑兄弟,你有什么法子?”
剑铭看向海面,英军舰队的影子越来越清晰,显然是在调兵遣将。他指尖敲了敲紫金盘,目光锐利:“拆,但不能全拆。明面上把滩涂外的火油罐撤了,暗沟填上一半,应付琦善。暗地里,把主力火器移到炮台后侧的山坳里,英夷舰炮打不到,等他们登陆,正好打个埋伏。”
“好主意!” 关天培眼睛一亮,“我这就带弟兄们动手,你去盯着英夷动向,千万别让他们看出破绽。”
剑铭点头,纵身跃下炮台,借着海风的掩护,往滩涂尽头的礁石跑去。青金色的风丝散开,像一张网铺向海面,英军舰队的动静清晰传来 —— 旗舰上挂起了信号旗,三艘巡洋舰正调整炮位,十几艘小艇载着士兵,在舰队侧后方集结,显然是想再次登陆包抄。
他心头一紧,转身往炮台跑,刚到半路,就见几个渔民气喘吁吁跑来:“剑大人!不好了!英夷的小艇绕到西边渔村去了,像是要抓百姓当人质!”
剑铭脚步一顿,西边渔村离炮台有三里地,若是被英军占了,不仅能从侧翼夹击炮台,还能拿百姓要挟,局势会立刻逆转。
“关大人!英夷袭扰西边渔村!” 他对着炮台大喊,同时凝聚风刃,“我去救人,这里交给你!”
话音未落,他已踩着海风冲了出去,青金色的身影在滩涂上划过一道残影。渔村方向已传来哭喊,几艘英军小艇靠在岸边,士兵们举着燧发枪,正把百姓往船上赶,一个老渔民反抗,被英军一枪托砸倒在地。
剑铭目眦欲裂,风刃在掌心凝聚成束,对着小艇的船桨劈去。“嗤啦” 几声,船桨应声断裂,小艇在水里打晃,英军士兵惊呼着稳住船身。
“是那个会妖法的!” 一个英军军官认出他,举枪就射。
剑铭侧身躲过子弹,风盾展开护住百姓,同时喊道:“大家快往炮台跑!”
百姓们见状,纷纷挣脱英军的束缚,往炮台方向逃去。英军气得怒吼,对着百姓后背开枪,却被剑铭的风刃一一挡回。他趁机冲上前,风刃扫过,几个英军士兵惨叫着倒在船上,剩下的人不敢恋战,驾着小艇仓皇逃回舰队。
剑铭扶起老渔民,刚要说话,海面突然传来隆隆炮声 —— 英军不耐烦了,竟直接对着炮台开炮,炮弹呼啸着落在炮台周围,烟尘冲天而起。
他心里一沉,顾不上多言,扶着老渔民往炮台跑。远远望去,炮台的雉堞已被轰塌了一角,关天培正带着士兵们躲在掩体后,对着英军舰队还击,改进后的鸟枪喷出火舌,却根本打不到远处的巡洋舰。
“剑兄弟,你回来了!” 关天培见他回来,松了口气,“英夷动真格的了,舰队正往炮台逼近!”
剑铭看向海面,英军舰队已驶到炮程边缘,炮口火光闪烁,新一轮炮击即将到来。他握紧紫金盘,青金色的仙力疯狂运转,胸口虽有灼痛,却顾不上了 —— 这一战,不仅要守住虎门,更要让琦善看看,退让换不来和平,只有打退侵略者,才有生路。
海风卷起他的号服,紫金盘在掌心发烫,他盯着越来越近的英军舰队,眼中燃起决绝的光:“关大人,让弟兄们躲进暗沟,等英夷靠近,我们再给他们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