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同沙砾一般从指缝间簌簌流逝,外面是焦黑开裂的土地,温度正以灼人的速度攀升至50度,天空却被层层叠叠、仿佛浸了油的浮世绘般的云朵死死遮蔽,连一丝阳光都吝啬透下。
红星闪闪缓缓在黑暗中睁开双眼,瞳孔在适应光线的瞬间微微收缩,他侧头看向一旁的紫悦,开口时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锐利:“魔力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吧。”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洞口外那片死寂的荒漠,“在这里耗着不是办法——这方世界的大气层早就烂透了,昼夜温差能把活物冻成冰坨再烤成焦炭,我们得找个辐射低的地方,而且得快。顺便找些能用的东西,还有吃的。”他瞥了眼地面泛着的诡异金属光泽,“这片地被辐射啃过,早就废了,种不出任何东西。”
紫悦也跟着睁开眼,睫毛上还沾着洞壁的细尘。她此刻的魔力连一半都没回拢,更要命的是饥饿感像只爪子似的挠着五脏六腑,眼前阵阵发黑,浑身软得像没了骨头——早在来到这方世界前,她的魔力就已耗尽,这几日更是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细若蚊蚋却藏着按捺不住的好奇:“红星闪闪,你的假肢……是从哪儿来的?”
红星闪闪活动了一下刚装上的左蹄假肢,金属关节转动时发出“咔嗒咔嗒”的轻响,像是某种精密机关在咬合,“没什么,”他淡淡道,“炼金术而已。”
紫悦的耳朵“唰”地竖了起来,求知欲像被点燃的引线般滋滋作响。这家伙的炼金术……怎么看都透着股不寻常。那假肢转动时的金属声,分明带着种机械运转的韵律,简直就像……她正想着,喉咙里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叹。
红星闪闪不用猜也知道她在琢磨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身后那道影子又若隐若现地凝实了一瞬,指尖划过空气时带起极淡的金芒。“放心,”他说,“有时间的话,我会教你。”
紫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鼻尖动了动,总觉得空气中除了辐射的腥气,还飘着股若有若无的、类似金属摩擦的味道。
“不过,”红星闪闪的语气陡然沉了几分,眼神锐利如刀,“如果你能不与我为敌,并且支持我的理念——那自然最好”
紫悦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太清楚想劝动红星闪闪有多难,眼下,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事。
红星闪闪率先走出洞口,脚步落地的瞬间,他抬手在身前一划,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嗡”地展开——那屏障边缘泛着淡金色的光晕,展开的刹那,他的蹄尖与屏障边缘相触,带起一串细碎的火花。这是他用魔法构筑的屏障,专门用来阻挡空气中弥漫的辐射。他们没有任何防辐射药物,更谈不上治疗手段,短时间接触或许没事,但能避则避。
紫悦的目光落在洞口角落那块不起眼的护身符上,那是她从原来的世界带来的唯一魔法道具,想顺手带走。
“最好别碰它。”红星闪闪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头也没回,却像背后长了眼睛,“它已经吸了些辐射,虽然时间短,量不多,但也算个小型辐射源。一直带在身上,你是想长出第三只蹄子,还是让毛掉得像块斑秃?”他说这话时,蹄子摁按太阳穴,缓缓的揉搓。
紫悦的蹄子猛地顿在半空,叹了口气。连最后一点念想也要丢掉吗?但她没犹豫太久,转身快步跟上红星闪闪,踏入那道屏障——她可不想变得奇形怪状,辐射的可怕,红星闪闪早就跟她说过。比起可惜,命显然更重要。
两人在荒漠里走了不知多久,脚下的焦土被踩得“嘎吱”作响,四周除了风声就是自己的呼吸声。幸运的是,他们找到了几株勉强能看的仙人掌,经红星闪闪检查,辐射量相对较低。
“忍着点。”红星闪闪说着,指尖魔力涌动,手掌按在仙人掌上。墨绿色的雾气从仙人掌中缓缓飘出,瞬间便被红星闪闪所制造的魔法球所包裹住,任凭雾气如何挣扎扭动,都逃不出那无形的禁锢。影子手指猛地一捏,辐射雾气“噗”地碎成星点,消散在空气中。这是他用对魔力的精细掌控,将里面的辐射锁清理掉,看着简单,实则每一步都精准得不容错漏。
处理好的仙人掌被切开,里面的汁水泛着浑浊的绿色。紫悦捏着鼻子喝了一口,那股苦涩瞬间炸开,像有无数根针在刺她的舌头和喉咙。“呃啊——”她眼睛瞪得溜圆,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吐出来。
就在这时,红星闪闪的蹄子“啪”地摁住了她的嘴巴,力道不大,却带着股不容抗拒的强硬,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将她的喉咙锁住。“咽下去。”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紫悦被憋得脸颊通红,只能硬生生把那口苦涩咽下去,眼泪都被呛了出来。她感觉舌头像被泡在胆汁里,胃里更是火烧火燎——若不是知道红星闪闪不会害她,她真要以为这家伙是想毒死自己。
勉强吃了点仙人掌果实,喝了些汁水,紫悦的体力和魔力总算回了点劲。她喘着气看向红星闪闪,发现他正望着远处的天际,身后的影子微微晃动,像是在感知远方的动静。
“走了。”红星闪闪收回目光,转身继续往前走,金属假肢踩在焦土上,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在这片死寂的荒漠里,格外清晰。紫悦定了定神,快步跟上,心里却忍不住想:这家伙和他那奇怪的“炼金术”,还有那道总在暗处晃悠的影子……这趟求生之路,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离奇。
红星闪闪的蹄子踩在龟裂的焦土上,发出“咯吱”的轻响,却在某一刻骤然停住。他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像是捕捉到了风中最细微的异动,紫悦几乎在同时绷紧了身体,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荒芜的地平线上,只有扭曲的热浪在翻滚,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你也感受到了?”红星闪闪的声音压得很低,尾音带着点金属摩擦般的冷硬,他的左手假肢关节轻轻转动,“咔嗒”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紫悦的鼻尖快速翕动着,眉头拧成一团:“火药味,很浓,还有……属于独角兽的魔力,但弱得像风中残烛,不是什么强者。”她顿了顿,声音里透着焦虑,“可我们现在的状态……”
红星闪闪忽然咧开嘴,露出的笑容带着股不加掩饰的狠戾与贪婪,眼神亮得惊人:“没错。”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来很快就能知道这鬼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顺便,接收点‘补给’。”他嗤笑一声,语气里的嫌恶几乎要溢出来,“这群蠢货的隐秘性简直烂透了,那股子恨不得把‘恶’字刻在脸上的气息,闻着就让人反胃。”
话音未落,四周的沙丘后突然冒出十几个黑影,手里的蹄枪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瞬间将两人围得水泄不通。为首的是一匹飞马,油腻的鬃毛纠结成块,右眼上蒙着块脏兮兮的破布,独眼里淌着浑浊的光,正上上下下打量着红星闪闪和紫悦,那眼神像黏糊糊的蛛网,缠得人浑身发毛。
“嘿,今天运气真他妈不赖!”那飞马扯着嘶哑的嗓子笑起来,露出一嘴黄黑的牙,“居然撞上两个这么正点的妞!”他的目光在红星闪闪身上打了个转,舔了舔嘴唇,“这匹红的虽然少了只蹄子,脸蛋倒是够味……就归老子了!”他又把视线移到紫悦身上,笑得更猥琐了,“那个小的,就赏给兄弟们乐呵乐呵!”
周围的土匪们顿时爆发出一阵粗野的哄笑,蹄枪上的金属部件被他们把玩着,发出刺耳的碰撞声,恶意像潮水般涌来。
红星闪闪的身体猛地一僵,不是害怕,而是极致的厌恶——那感觉像是吞了只活蟑螂,从喉咙一直恶心得胃里翻江倒海。他漂亮的脸上瞬间暴起几道青筋,原本还算平静的眼神骤然变得像淬了毒的刀,连空气都仿佛被这股戾气冻结了几分。
“你们他妈的没长眼睛?!”一声怒吼炸响,带着破音的愤怒几乎要掀翻人的耳膜,“说谁是妞?!”
话音未落,红星闪闪的身影原地只留下一道模糊的红影,快得让人连眨眼都来不及。周围的土匪们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扣动扳机,“砰砰砰”的枪声在荒漠里炸响,子弹呼啸着穿过刚才红星闪闪站立的位置,打在焦土上溅起一片烟尘。紫悦也反应极快,周身泛起淡紫色的光晕,瞬间瞬移到数米外的安全地带,脸色苍白地看着场中。
下一秒,红星闪闪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那匪首飞马的面前,动作快得如同鬼魅。他那只健全的右蹄像铁钳般一把攥住了飞马的脖子,五指猛地收紧——那飞马脸上的猥琐笑容还没来得及褪去,就被极致的恐惧取代,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四肢徒劳地挣扎着,却连一句求饶或狠话都挤不出来。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像是什么硬木被生生折断。红星闪闪面无表情地松开蹄子,那匪首的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独眼里的光芒彻底熄灭,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
周围的土匪们还没从这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幕中回过神来,红星闪闪已经动了。他的动作没有任何花哨,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每一次出蹄都带着破风的锐响。惨叫声、骨骼碎裂声、蹄枪掉在地上的哐当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一曲残酷的交响。
不过一分钟,最后一名土匪的哀嚎戛然而止。红星闪闪的蹄子碾过最后一颗还在抽搐的头颅,“噗嗤”一声闷响,像是踩碎了颗烂西瓜。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脑浆和鲜血的蹄子,眉头皱得死紧,像是沾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嫌恶地甩了甩。
他随手从旁边一具相对完整的土匪尸体上扯下件隔热披风——那披风虽然破旧,倒还算干净——然后用它仔细地擦拭着蹄子,动作带着种近乎偏执的洁癖,仿佛在清洗什么难以忍受的污渍。
紫悦看着满地的尸体和流淌的鲜血,胃里一阵翻腾,她强忍着不适,声音发颤地开口:“红星闪闪,你怎么全杀了?!你把他们都杀了,我们……我们找谁打听这里的情况啊?”
红星闪闪擦完蹄子,随手将那块沾满血污的披风扔在地上,像丢弃一块垃圾。他抬眼,眼神里的戾气还未完全散去,语气却轻描淡写,仿佛只是碾死了几只虫子:“那边。”他朝不远处努了努嘴,那里停着一辆破旧的马车,车帘紧闭,“马车上还有一个活的。”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再说,不杀了他们,我心里这股火压不下去。”他碾了碾脚下的碎骨,“敢用那种眼神看我?直接杀了,都算便宜他们。”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真该把这群废物扔进棉花园,一天给老子采够22小时的棉花,顿顿只配吃干草,全年无休,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再把他们的骨头敲碎了做成化肥——那才叫物尽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