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安岭地下800米,无影灯的光芒均匀洒在生产线上,映得2万多名工人额角的汗珠格外清晰。
张工蹲在自动镗床旁,看着刀具在枪管毛坯上划出细密的螺旋线,冷却液溅起的水花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斑。
终端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显示,这根AK枪管的膛线精度已经控制在0.02毫米以内,比鞍山兵工厂的标准提升了几倍。
“老张,歇会儿吧,都盯了三个钟头了。”旁边的老钳工递过来一个搪瓷缸,里面的浓茶冒着热气,“现在这机器比人靠谱,误差比头发丝还小,你就是盯出花来,它也不会错。”
张工接过茶缸,却没起身,眼睛仍盯着镗床的工作区:“机器靠谱,人更得上心。这地下工厂的设备是神了,可咱们不能当甩手掌柜。你看这进给速度,再调快0.5转,效率能提10%,还不影响精度。”他在操作面板上轻轻一点,镗床的转速果然微妙提升,切削声变得更加急促。
目前这座80万平方米的地下兵工厂,真正运转的区域还不到十分之一。
2万多名工人被分成三班,轮流值守在最核心的步枪生产线和弹药车间。
每天下线的3000支AK突击步枪,刚通过质检就被特种车队运往东北各地的仓库,枪身的烤蓝在运输箱里泛着幽光,枪托上“保家卫国”的烙印还带着机床的余温。
相比步枪生产,弹药车间的忙碌更甚。
高爆炮弹的装配线上,机械臂将引信与弹体精准对接,传送带旁的女工们穿着防静电服,正用特制镊子调整雷管的位置。
她们的动作轻柔如绣花,因为哪怕0.1毫米的偏差,都可能引发致命的爆炸。
车间顶部的通风口不断送出冷风,将发射药的刺鼻气味带走,只留下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今天的122毫米榴弹产量够数了吗?”弹药车间主任扯着嗓子问统计员,声音被机器的轰鸣盖得有些模糊。
统计员举着记录表跑过来,表格上的数字红得刺眼:“报告主任,成品炮弹800发,子弹20万发,比昨天多了两成!就是引信有点跟不上,精密车床都被步枪生产线占着。”
主任皱起眉头,地下工厂的设备虽先进,但人手实在太少,2万多人要兼顾生产、维护、质检,就像用瓢去舀大河里的水,只能先保证最急需的弹药供应。
他走到引信加工区,看着寥寥几台机床旁围满了学徒,忍不住叹气:“等下个月补充的工人到了,先给你们加生产线。”
与生产车间的紧张不同,位于工厂最深处的研发区,气氛则带着几分沉静的专注。
吴邪站在巨大的绘图板前,手里的炭笔在纸上勾勒出一个奇特的武器轮廓——那是他根据系统兑换的“简易反坦克火箭筒图纸”改良的设计,筒身比德军的“铁拳”更长,弹头采用聚能装药,能击穿150毫米厚的装甲。
绘图板旁散落着十几张废弃的草图,有的因为口径计算错误被划掉,有的因为尾翼设计不合理被否决。
吴邪拿起一把游标卡尺,对着模型零件反复测量,鼻尖几乎要碰到桌面上的图纸。
“军长,这火箭筒的尾焰问题解决了吗?”张工端着一杯热咖啡走进来,看到图纸上标注的“防烫护罩”,眼里闪过一丝佩服。
“差不多了。”吴邪头也不抬,在图纸上添了几笔,“加装这个护罩,能把尾焰温度降低60%,射手就不用怕被烧伤了。就是发射药的配方还得调,射程总差了50米。”
张工凑过去细看,图纸上的标注密密麻麻,从筒身材料的屈服强度到引信的触发灵敏度,每个参数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他越看越心惊,这些设计理念已经超出了这个时代的认知,尤其是聚能装药的原理,连德国的军工专家都还在摸索。
“系统的完整图纸要多少积分?”张工忍不住问。他知道吴邪偶尔会提到“系统”,虽然不明白具体是什么,却知道那是新武器的源头。
“5000万积分。”吴邪放下炭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够咱们造10万支AK了,不划算。这种简易图纸只要500万,虽然得自己完善,但性价比高得多。”
他兑换的“简易图纸”更像一份技术原理说明书,只标注核心参数和设计思路,具体的结构优化、材料选择、工艺改进,都需要自己摸索。
就像给了一粒种子,要长成参天大树,还得靠自己浇水施肥。
研发区的另一侧,几个年轻工程师正围着一台拆卸开的mE-262发动机研究。
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零件,笔记本上画满了草图,试图搞明白喷气式引擎的工作原理。
“军长说,要在两年内搞出国产版的喷气战机。”一个戴眼镜的工程师指着涡轮叶片,“可这耐高温合金的配方,咱们怎么试都不对,一到高速运转就变形。”
旁边的女工程师翻着系统兑换的“简易材料手册”,眉头紧锁:“手册上说要加铬和镍,可比例怎么调?昨天试的那批,铬含量太高,叶片倒是硬了,却脆得像玻璃。”
吴邪走过来,拿起一片报废的叶片,对着灯光观察断面的纹路。
“不是比例问题,是锻造工艺。”他指着断口的细微裂纹,“得用等温锻造,让金属结晶更均匀。地下工厂的精密锻造机能做到,我把参数输进系统,你们试试。”
工程师们眼睛一亮,连忙跟着吴邪来到锻造机前。
当他在操作面板上输入一串复杂的参数时,机器的显示屏突然亮起红光,虚拟光屏上跳出一行提示:“权限不足,请输入高级指令。”
吴邪愣了一下,随即想起系统的设定——这座地下工厂的核心设备,只有他本人能完全操控。
他无奈地笑了笑,亲自启动锻造程序,看着机械臂将合金坯料送入高温炉,温度精确控制在1180c,误差不超过±2c。
“看来以后得给你们开点权限。”他对工程师们说,“总不能什么都让我来操作。”
除了反坦克火箭筒和喷气发动机,工厂的研发重点还有无线电通讯设备。
吴邪兑换的简易图纸上,一种小型步话机的设计引起了通讯兵的兴趣——这种步话机能让班排级单位实现实时通话,比现在用的手摇电台轻便百倍。
“就是电池太麻烦。”通讯技师拿着原型机叹气,“这干电池只能用4小时,要是能搞出可充电的蓄电池就好了。”
“会有的。”吴邪拍了拍他的肩膀,“先把步话机搞出来,电池的事我来想办法。等这玩意儿量产了,咱们的部队在山沟里也能随时联络,再也不用靠打信号弹了。”
地下工厂的运转,像一场精密的齿轮咬合。
步枪生产线的机械臂每完成一个动作,弹药车间就有十发子弹下线;研发区的图纸每修改一次,测试场就会响起试射的轰鸣。
2万多名工人像一颗颗螺丝钉,在这座地心巨构里发挥着自己的作用,虽然人数稀少,却让整个工厂保持着向前的动能。
吴邪每天都会花两小时在工厂里巡查。
他看着女工们在弹药线上专注地装配引信,看着老钳工们围着新型机床讨论参数,看着年轻工程师们为了一个零件的设计争得面红耳赤,心里总会生出一种踏实的感觉。
系统面板上,每日的积分收入稳定在20万左右——这是特种大队在关内活动、扩军整训等“成就”带来的奖励。
吴邪把大部分积分都存了起来,只偶尔兑换些急需的简易图纸或特殊材料。
他知道,超越时代太多的武器固然强大,但积分消耗太惊人,不如用现有技术改良升级,既实用又经济。
傍晚时分,第一辆满载着AK步枪的卡车驶出地下通道。
司机看着车斗里码放整齐的枪械,忍不住哼起了军歌。
车窗外,大兴安岭的暮色正浓,松涛阵阵,仿佛在为这座深藏地心的兵工厂伴奏。
张工站在通道口,望着卡车消失在密林深处,转身回到地下。
车间里的灯光依旧明亮,机械臂还在不知疲倦地运转,工人们的身影在光影中忙碌,像一群在地心播种的农夫,等待着收获胜利的果实。
吴邪站在研发区的窗前,看着外面深邃的黑暗。
他知道,这座地下兵工厂目前的产量还很有限,研发的新武器也只是雏形,但只要假以时日,随着人手补充和技术成熟,这里终将成为新一军最坚实的后盾。
当关内的战场需要更猛烈的火力时,当边境的风云再起波澜时,这里生产的步枪、炮弹、火箭筒,将带着地心的温度,击穿一切阻碍,为中国的新生铺平道路。
地下工厂的通风系统轻轻嗡鸣,送来地表的清新空气。
吴邪拿起那份反坦克火箭筒的最终图纸,在角落里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在寂静的研发区里格外清晰。
属于他们的武器时代,正在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