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年底了,可甘托雅和宜修都还被困在各自的院子禁着足。
眼看着除夕家宴的日子越来越近,雍郡王家的两个侧福晋却都出不来,却又没个正经的由头。
内务府派人来催了几次,让柔则递交去宫里家宴的王府名单,眼看着拖不下去了,不得不硬着头皮让芳如去前院请王爷来一趟。
自从上次恪战在栖祥苑负气离开后,一连好几日都没往后院来过,而后院众人因两位侧福晋都被罚了禁足,也如惊弓之鸟一般,个个都缩在自个儿院子里,再不出来了。
后院难得清静了下来。
柔则其实也害怕,上次王爷离开时连看都没看他,让她心中惶恐极了,可她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之前王爷盯着她看的时候,她老是害怕,觉得王爷的目光像是能把她看穿一样,现在王爷不再看她了,她心里却也惴惴的不安宁。
夜晚临睡前,她把心里的感觉悄悄跟何嬷嬷说了,何嬷嬷却笑着说她孩子气,脸上难得显露些温和的神色,拉过被子盖到她身上后,小声安慰她:
“福晋安心,您是由万岁爷亲自指婚的,只要您稳重着,不犯什么大错,依着咱们王爷那顶顶看重规矩的性子,必不会让别人踩到您头上去,况且,您年轻又貌美,性子也柔善,王爷多宠爱您啊,您就是咱们王府里唯一的大福晋。”
可惜这话并没有安慰到柔则,她心里知道圣上亲自指婚这事里掺杂着多少的水分。
更何况,依着她这段日子和王爷的相处下来看,她觉得王爷并不像是多守规矩的人, 至少不是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性子刚硬,死板到不近人情。
而且,王爷也没有多喜欢她,柔则心里很清楚。
喜欢一个人不会是王爷这个样子的。
眼里心里就跟没她这个人一样,仿佛她只是个摆件,是个玩意儿,是放到福晋这个位置上给人看的。
王爷喜欢的,是甘氏。
能让王爷露出笑脸的,也是甘氏。
可是很奇怪的,王爷瞧不上她,却偏偏又压着甘氏给她低头,给她女主子的权利,让她掌着后院的中馈,让妾室们都得敬着她,人前人后,给足了柔则嫡福晋的尊重和脸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有多爱她呢?
黑暗中,柔则勾起嘴角,讽刺的笑了笑。
爱不爱的,她自己还能感觉不出来吗?
王爷不喜欢她,却又装作很宠爱她的模样,这是为着什么呢?
柔则不知道,明明成亲已有半年多了,她却还是看不透自己这个夫君的心思。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最差也不过是要了她的命而已。
有什么的呢?谁还能来救她不成?
柔则在黑暗中盯着帐顶榴开百子的绣样,轻轻呼了口气,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之后几天,柔则借口身体不适,免了后院其余人的请安,也窝在自己院子里躲清静。
时间久了,倒生出“这样也还不错”的想法来,王爷不来,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看看书,插插花,弹弹琵琶...
也挺好。
可惜,想象总归还是想象,就算她不再想求王爷的宠爱,但身为福晋的责任却还是让她不得不从最爱的闲情雅致里抽离出来,去承担她身为福晋该承担的义务。
时隔多日,恪战再次踏进了栖祥苑的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