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娘还在抽噎，周小言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大娘，您先别急，这事或许没到绝路。”
赵大娘抬起泪眼：“小言姑娘，您有办法？”
“办法得看陈春燕自己。”周小言声音平静，“您想过没有？这事的根结不在粮食，在她愿不愿意跟您儿子过日子。”
顿了顿，继续道：“现在是新社会，讲究婚姻自由，不是父母能硬逼的。您让建军找个机会问问春燕，要是她真心想跟他过，就别怕。”
“怎么不怕啊？她娘能吃了她！”赵大娘急道。
“真心想过，就有办法。”周小言看着她，“户口本要是在她爹娘手里，就想办法偷出来，或者去村里开证明，直接去公社登记结婚。只要领了证，她娘再闹也没用。”
“至于她说要报公安……”周小言冷笑一声，“真去了公安那里，就让春燕自己说清楚——是两情相悦，是自愿要跟建军结婚，她爹娘是因为彩礼没谈拢，故意拿‘强奸’说事。到时候再找妇联评理，她娘这样逼女儿、毁女儿名声，妇联也不会坐视不管。”
赵大娘听得发愣，像是没往这处想过。
“可要是……要是春燕听她娘的呢？”周小言话锋一转，“要是她不敢站出来，甚至帮着她娘讹粮食，那这媳妇，您家不娶也罢。”
“为啥？”
“这样的姑娘，心里没您儿子，只有她娘家。就算您砸锅卖铁凑够了粮食娶进门，以后她娘三天两头来打秋风，日子能安生？”周小言语气沉了沉，“到时候您儿子能有好日子过？”
看着赵大娘的眼睛：“真到那份上，就认栽。跟陈家说，愿意赔点东西——粮食或者凑点钱，就当给姑娘赔个不是，把这事了了。总比让您儿子毁在‘强奸’的名声里强，也比娶个心不在这里的媳妇强。”
赵大娘僵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周小言的话像一把锤子，敲碎了她脑子里的乱麻，倒让她慢慢清醒过来。
“是……是这个理啊……”她喃喃道，“我咋就没想到，得看春燕自己……”
“您让建军抓紧时间问清楚。”周小言站起身，“人心要是齐，啥坎都能过；人心要是散了，再折腾也是白搭。”
赵大娘对着祖师爷的牌位又磕了个头，这次眼神里多了点清明。她站起身，紧紧攥着布包：“小言姑娘，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跟建军说！”
看着她急匆匆下山的背影，周小言轻轻叹了口气。这世间的事，说到底，还是得看人心。转身回了大堂，对着祖师爷的牌位轻声道：“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山子从林子里窜出来时，尾巴高高竖着，蓬松的毛发沾了点草屑，却丝毫不影响它那股机灵劲儿。它是只山狸猫，体型比普通家猫壮实一圈，肌肉线条藏在厚实的皮毛下，摸起来硬邦邦的，一看就爆发力十足。
这都是周小言常给它喂灵泉水的缘故，不光没像普通猫那样懒洋洋，反倒精力旺盛得像头小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