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嘴里叼着只肥硕的野鸡,落地时动作极轻,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见了周小言,那股捕猎时的锐利瞬间化了,尾巴弯成个问号,颠颠跑到她脚边,把野鸡往她面前一放,用脑袋使劲蹭她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分明是在邀功。
“又去捕猎了?”周小言蹲下身,指尖刚碰到它的脑袋,山子就顺势往她怀里钻,用毛茸茸的脸颊蹭她的手心,肚皮露出来,软乎乎的却不松垮,全是结实的肉。
其实山子厉害得很,上次村里几只野猫想抢它的猎物,被它三两下就打跑了,爪子又快又准,寻常家猫来三四个一起都不是它的对手。
这大概是骨子里的捕猎基因,加上灵泉水养着,反应快得惊人,周小言教它的捕猎技巧,看一遍就会,还能自己琢磨出花样——比如绕到猎物身后偷袭,或是假装示弱引对方放松警惕。
更神的是,它像能看懂周小言的心思似的。眉头稍皱,山子立马就收敛了玩闹的性子,安安静静地趴在一旁,竖着耳朵留意她的动静,连尾巴都轻轻搭在地上,生怕扰了她;她要是眉眼舒展,露出笑意,它就立刻欢腾起来,叼着刚猎到的猎物在她面前转圈,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大菊花,恨不得把一身的得意都抖出来。
它还格外懂时间。天刚擦黑,不等周小言招呼,就知道该回观里了,哪怕正在林子里追兔子,也会猛地刹住脚,抬头望一眼渐暗的天色,掉头就往回跑。
更贴心的是,它每天从山里回来,从不会空手。刚开始是逮着什么带什么,野兔、山鸡、甚至偶尔有肥硕的山鼠。
后来见周小言更爱炖野鸡汤,往后带回来的山鸡就多了;见她喜欢用野兔肉做酱,隔三差五就能叼回只肥兔。仿佛摸透了她的口味,总能精准地带来合心意的“战利品”。
“今天这么快就抓到了?”周小言揉了揉它的头,山子舒服地眯起眼,抬起爪子轻轻抱住她的手指,像是怕她抽开似的,又主动把脑袋往她手心凑,蹭得她指尖痒痒的,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它油亮的皮毛上,泛着健康的光泽。这分明是只被灵泉水滋养得又强壮又聪明的小猛兽,捕猎时迅猛如闪电,寻常家猫三两只近不了它的身,可在周小言面前,却温顺得像团,把所有的粘人和依赖,都给了这个从小把它养大的主人。
和山子在院子里闹了会儿,周小言看了眼日头,转身去处理那只肥硕的野鸡。手脚麻利地拔毛、开膛,把收拾干净的鸡肉剁成块,又从竹筐里抓出几把山里采的新鲜菌菇——有滑溜溜的平菇,还有带着泥土气的小香菇,都是这几日上山时顺手摘的。
架起小砂锅,先把鸡块冷水下锅焯了血沫,捞出来用温水冲净,再放进砂锅里添足山泉水,丢了两颗红枣和几片姜,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炖。不一会儿,锅里就咕嘟咕嘟冒起小泡,肉香混着菌菇的清鲜飘出来,引得蹲在旁边的山子直甩尾巴,时不时用脑袋蹭她的裤腿。
“急什么,还得炖会儿才香呢。”周小言笑着拍了拍它的脑袋。等汤炖得奶白,才把菌菇倒进去,又炖了一刻钟,撒了把细盐调味,连汤带肉舀进两个粗瓷碗里。
和山子一人一猫蹲在门槛上,捧着碗呼呼地吹着热气。鸡汤鲜得很,菌菇吸足了汤汁,咬一口汁水四溢,山子也顾不得烫,小口小口叼着肉块嚼得欢。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身上,暖融融的,院子里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的猫叫。
不知不觉,周小言来青龙观已经一个多月了。是真喜欢这儿的日子,空气里总带着草木和泥土的腥甜,不用应付那些绕来绕去的客套话,每天可以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