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理念之争与说服
地脉之心的能量在地下剧烈翻腾,整个常氏作坊废墟像暴风雨里的孤舟,随时可能被彻底吞没。灰白色的能量漩涡中,常玉川的身影扭曲不定,石质和血肉反复切换,仿佛有两个意识在疯狂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就是现在!”白辰大喊,“趁他意识分裂,跟他沟通!”
杨紫立刻释放准备好的特殊频率电磁场,暂时稳住了能量漩涡的暴动。徐子东引动地下水脉,造出一条相对安全的通道,直通漩涡中心。
白辰毫不犹豫冲进通道,直面那个在痛苦中挣扎的存在。
“常玉川!”他的声音穿透能量风暴,“能听到吗?”
能量漩涡中心的扭曲身影猛地一震,常玉川的人类左眼暂时恢复清明,痛苦地看向白辰:“走...快离开...我控制不住自己...”
可下一秒,石质的右眼突然闪过凶光,地脉之心的意识压过了他:“又来一个祭品...正好。”
白辰稳住心神,大声喊道:“常先生!还记得你雕的第一个作品吗?那个老人像!”
常玉川的人类左眼浮现出迷茫和挣扎:“老...老人像?”
“对!是为你祖父雕的,”白辰语速飞快,“你说过,祖父一生朴实,你想把他身上最简单的美好,永远留在石头里!”
这是白辰之前调查时,从常玉川邻居那得到的线索——常玉川回国后第一件作品,是纪念祖父的雕像,那时的他,还满是对艺术纯粹的热爱。
常玉川的人类半张脸露出痛苦:“祖父...他说...艺术是用来传递美好的...”
“不是用来制造恐惧和死亡的!”白辰趁热打铁,“你看看周围!这些凝固着惊恐的石像,是你想要的永恒吗?”
能量漩涡稍微平缓了些,映出四周那些保持着恐惧姿态的石像。常玉川的人类左眼,流过一丝悔恨。
但地脉之心马上反扑:“别被他骗了!这才是真正的艺术!永恒不朽!”
常玉川的右半身石质化越来越严重,他向白辰伸出带着石化能量的手:“加入我...一起永恒...”
杨紫在外围加大电磁场强度:“白辰!能量又开始飙升了!”
徐子东艰难维持着水通道:“撑不了多久了!”
白辰不仅没退,反而更靠近常玉川:“常先生!你还记得学生小玲吗?她说你教过她‘石中有生命,刀下有慈悲’!”
常玉川浑身剧烈震动,人类左眼突然流出泪水——不是冰冷的石泪,是温热的、真实的眼泪:“小玲...她现在还好吗...”
“她被迫走了!因为你现在的样子,吓坏了所有人!”白辰毫不留情地戳破现实,“你答应过她,要教她雕春天盛开的花朵,不是教她刻永恒的噩梦!”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常玉川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的人类半身突然爆发出强烈的能量,暂时压过了石质部分!
“花...对...我答应过她的...”他喃喃自语,左眼彻底恢复清明,“樱花...长白山的春天...会有樱花盛开...”
外围的平川次郎见状大怒:“他在唤醒常玉川的人性!阻止他!”
日军士兵举枪瞄准,却被杨紫和徐子东及时制造的干扰挡住。平川咬牙释放蓝色火焰,可火焰刚靠近能量漩涡,就被反弹了回去!
漩涡中心,白辰继续紧逼:“地脉之心只是在利用你!它根本不懂艺术,只想吞噬、同化一切!你不过是它的工具!”
常玉川痛苦地抱住头:“可...它能给我力量...能让别人认可我...”
“那不是认可!”白辰提高声音,“真正的认可是小玲看着你的作品,露出开心的笑容;是老百姓路过你刻的石碑,说一句‘常师傅的手艺真不错’!不是这种靠恐惧换来的屈服!”
他指着四周的石像:“这些是认可吗?这些是恐惧!是你以前最讨厌的、强权加在弱者身上的恐惧!”
常玉川像被雷击了一样,石质部分开始出现裂痕:“我...我竟然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地脉之心疯狂反扑,能量再次暴涨:“别傻了!人类的情感都是弱点!永恒才是唯一的真理!”
常玉川在两种力量的拉扯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身体布满裂痕,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碎掉!
白辰拿出最后准备——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常玉川邻居偷偷收藏的、他早年作品的照片。
“你看!这才是你的艺术!”他展开照片,上面是年轻的常玉川和他的作品:充满活力的兔子石雕、让老人能触摸的墓碑,“这个让小孩能摸的兔子,这个刻着温暖文字的墓碑!这才是真正的常玉川!”
常玉川的人类左眼死死盯着照片,被地脉之心压抑的记忆潮水般涌来——
他教村里孩子刻石头的温暖午后; 他为孤寡老人免费刻碑时,老人感激的眼神; 他在樱花树下许下的愿望:要让石头里长出春天...
“啊!!!”常玉川发出绝望又坚定的呐喊,人类意识彻底爆发!石质部分大面积崩裂脱落,露出下面鲜血淋漓的血肉!
“我是...常玉川...”他艰难地说,双眼都恢复了人类的模样,“我是雕刻师...不是杀手...”
地脉之心做最后挣扎,能量疯狂冲击他的意识:“叛徒!我要毁了你!”
常玉川七窍流血,脸上却露出释然的微笑:“该结束了...我犯的错...我自己来纠正...”
他看向白辰,眼神里满是恳求:“帮我...最后一次...”
白辰立刻明白:“要怎么做?”
“水晶...祭坛下面有控制水晶...”常玉川的声音越来越弱,“破坏它...就能暂时封印地脉之心...”
平川在外围听到这话,大惊失色:“阻止他们!保护地脉之心!”
日军全力进攻,杨紫和徐子东拼死抵挡!
白辰按照常玉川的指示,冲向废墟深处的祭坛。那里果然有一颗巨大的灰白水晶,正像心脏一样搏动,散发着强大的能量——这是地脉之心的核心!
“怎么破坏?”白辰问。
常玉川用最后一丝力气感知:“必须...同时切断所有能量连接...需要...精准打击三个点...”
杨紫立刻回应:“我能做到!给我坐标!”
“东南角...西北侧...还有正下方的水脉节点...就是现在!”
杨紫毫不犹豫释放三道精准电弧,同时命中三个关键点!徐子东也引动水脉,加强电击的效果!
水晶剧烈震动,表面布满裂痕!地脉之心发出愤怒的咆哮,能量开始失控暴走!
常玉川用最后力气对白辰喊道:“走!带所有人离开!我要...给它刻最后一件‘作品’了...”
白辰瞬间明白他要做什么:“常先生!别这样!”
常玉川露出解脱的微笑:“告诉小玲...老师最后雕的...是春天的樱花...”
他张开双臂,整个人化作最后一道能量,注入快要碎裂的水晶中——这不是攻击,是自我献祭!
“以我之魂...封汝之力...”常玉川最后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等...真正懂艺术的人来...”
水晶爆发出最后一道强光,然后彻底暗淡、碎裂。地脉之心的咆哮戛然而止,所有能量瞬间收缩回地底。
废墟陷入死寂。只有常玉川最后站立的地方,开出了一树石雕的樱花,永远停留在绽放的模样。
平川目瞪口呆:“疯...疯子...他竟然自己毁了自己...”
白辰走到石樱前,轻轻放下一张照片——那是年轻的常玉川,站在真实的樱花树下,笑得一脸灿烂。
“安息吧,艺术家。你的错,已经弥补了。”
远处传来日军增援的脚步声。平川看着白辰三人,又看看失去价值的地脉遗迹,最终怒喝:“撤退!全体撤离!”
日军很快离开,留下白辰三人站在废墟中,望着那树石樱。
杨紫检测着数据:“地脉之心进入深度休眠...常玉川的意识...变成了封印的一部分...”
徐子东感应着水脉:“他在用最后一点力量维持封印...但不会永远这样...”
白辰望着石樱,轻声说:“他找到了自己的救赎。不是靠力量,是靠牺牲。”
长白山的晨光终于穿透云层,照在石樱上,泛着温暖的光,好像真的有一树樱花,在冰天雪地里开得热烈。
“春天的樱花...”杨紫轻声说,“他最后刻的,是希望啊。”
三人静静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
石樱在他们身后静静绽放,守护着地下的秘密,也守护着一个艺术家最后的救赎。
地底深处,地脉之心在常玉川意识化作的封印中沉眠,等待着下一个唤醒它的人。
但下一次,它或许会明白——除了永恒的石化,石头里,还能长出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