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沐晨的离奇失踪,打乱了秦文东的全部部署。营地里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每一个阴影、每一阵风声都仿佛潜藏着致命的威胁。
秦文东强迫自己从最初的惊怒和心疼中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懊悔的时候,每一秒的耽搁都可能让左沐晨陷入更深的危险。
“保持现有防御阵型,三人一组,不得单独行动!”秦文东对着集合的队员们低吼“赵磐,你负责营地防御指挥,确保不再有人出事!叶琦玉,墨瞳,你们留在营地,和赵磐一起,仔细检查帐篷和左沐晨的随身物品,看看有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明白!”赵磐脸色铁青,立刻开始部署防御。叶琦玉和沈墨瞳则强忍着恐惧和担忧,返回帐篷开始仔细搜索。
秦文东自己则再次联系后方。
“白冰,你们到哪里了?”
“已经在路上,全速前进,预计三小时二十分钟后抵达你们的外围!”白冰的声音带着喘息。
“凯蒂,直升机夜间起飞条件如何?”
“能见度低,山区气流不稳,风险很高”凯蒂的声音从频道里传来,冷静中透着一丝凝重“但我们会强行起飞,‘利刃’和‘鹰眼’正在紧急加油和检查,十分钟后起飞,我们会利用夜视设备和热成像进行搜索。陈默和我各带一架”
“好!注意安全,优先搜索营地周边半径三公里内的可疑热源和异常信号!”秦文东知道夜间飞行风险巨大,但此刻别无选择。
等待支援的时间格外煎熬。秦文东像一头困兽般在营地中央踱步,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周围无边的黑暗。他知道,常规的搜索在夜间效果极差,而且可能遭遇伏击。但他必须做点什么!
“不能等了!”他猛地停下脚步,对身旁一名队员命令道“给我信号枪和照明弹!”
接过信号枪,秦文东毫不犹豫地对准营地斜上方的天空,扣动了扳机。
“砰!”
一颗耀眼的白色照明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尖啸着划破漆黑的夜空,在空中“嘭”地一声炸开!瞬间释放出的炽烈白光,如同一个小型太阳,将营地周围方圆数百米的山谷、岩石、树林照得一片惨白,纤毫毕现!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但也驱散了部分令人窒息的黑暗恐惧。借着这短暂的光明,秦文东和所有队员都瞪大眼睛,竭力搜索着任何可疑的痕迹——移动的人影、不自然的反光、拖拽的印记……
然而,除了被惊起的几只夜鸟和摇曳的树影,视野所及,一片死寂。没有奔跑的身影,没有挣扎的痕迹,左沐晨仿佛真的被这片黑暗无声地吞噬了。
照明弹缓缓熄灭,黑暗再次如同潮水般涌回,似乎比之前更加浓重。
与此同时,后方的何莹莹也全力开动。她指挥技术人员,尝试锁定左沐晨身上可能携带的任何电子设备——基地为重要成员配备的、植入式或缝入衣物中的微型定位信标,她的个人通讯器,甚至医疗包里的电子设备……
“不行!文东,所有已知的频道和频率都没有响应!”何莹莹焦急的声音传来“信标没有信号,通讯器无法连接,要么是被彻底屏蔽或破坏了,要么……是被带到了能完全隔绝信号的地方!”
这个结果让秦文东的心又沉下去一截。对方的手段,专业且狠辣。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秦文东深知,在这种绑架事件中,最初的几个小时是黄金救援时间。但他也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没有在情况不明、敌暗我明的深夜,命令整个队伍贸然冲进那片黑暗的山谷,那无异于自杀。
“琦玉!”秦文东叫来了叶琦玉以及沉稳可靠的赵磐。
“琦玉,老赵,跟我走一趟”秦文东的声音低沉“我们三个,组成尖兵小组,向标定区域内部推进搜索。任何蛛丝马迹——脚印、折断的树枝、不寻常的气味、任何异常都要仔细寻找!一旦遭遇抵抗或无法理解的情况,立刻撤退!”
“明白!”叶琦玉和赵磐重重点头。他们三人是队伍中经验最丰富、单兵能力最强的组合。
秦文东将体内的古菌感知催动到极致。他的视觉、听觉、嗅觉,都被提升到了人类难以想象的程度。他像一台精密的生物雷达,捕捉着空气中最微弱的异味,聆听着风声中掩盖的细微声响,感应着周围是否有一丝一毫生命波动。
三人呈三角队形,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被照明弹照亮后更加警惕的营地,如同三把黑色的匕首,悄无声息地刺入了前方的黑暗。
夜间的搜索艰难异常。即使有秦文东超越常人的感知,能见度实在是太低了。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进,检查每一处可能藏人的岩石后方,观察地面的痕迹。然而,除了偶尔发现一些陈旧的、无法确定时间的动物足迹和零星的人类活动垃圾,他们一无所获。
没有新鲜的脚印,没有拖拽的痕迹,没有血迹,没有衣物碎片……左沐晨的失踪,干净得令人绝望。
期间,凯蒂和陈默驾驶的两架直升机也抵达了区域上空。旋翼的轰鸣打破了山区的寂静,机载的热成像仪和微光夜视设备将下方的地形转化为模糊的灰绿色图像传回。直升机在低空谨慎地盘旋,扫描着可能的热源。但除了几只动物和自己队员的热信号外,屏幕上一片冰冷的沉寂。
三个多小时在高度紧张和毫无收获中过去。东方的天际线开始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黎明即将到来。
白冰带领的地面预备队也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营地外围,与沈墨瞳汇合,加强了防御。
天色渐亮,视野逐渐清晰。秦文东三人尖刀小队一无所获。一夜未眠,加上精神的高度紧绷,让三人都显得十分疲惫,但眼神中的焦灼和挫败感更加明显。
天亮了,搜索的条件好了很多。凯蒂的直升机开始了新一轮更加细致的低空侦察,白冰带来的预备队也开始配合地面分队,以营地为中心,向外展开拉网式搜索。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希望却越来越渺茫。这么大一个人,如果被挟持移动,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除非……对方拥有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
秦文东站在晨曦中,望着眼前这片在阳光下逐渐显露出狰狞怪石和幽深洞穴的山谷,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他第一次感到,面对某些层次的对手,他们即使拥有了直升机、装甲车,依然如同盲人摸象。
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常规手段似乎已经失效。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越来越清晰——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装甲车上的通讯设备,接通了与后方基地何莹莹的专线。
“莹莹”秦文东的声音因为疲惫和压抑的情绪而有些沙哑“停止对左沐晨信号的搜索。现在,我要你立刻通过王猛留下的那个加密频道,发送一条消息”
秦文东一字一顿,清晰地口述了信息内容:
“猛:沐晨失踪,疑与岛上残兵及你提及之事有关。我需要你的帮助,立刻———秦”
这条消息,简短,直接,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强硬。秦文东知道这是在冒险,可能激怒王猛背后的势力,也可能得不到任何回应。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了。王猛,或者说他背后的势力既然能提前预警,或许……也知道更多。
消息发出,如同石沉大海。通讯频道里一片寂静,只有电流的细微噪音。
秦文东靠在装甲车冰冷的钢板上,望着山谷深处,等待着未知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