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墙壁,也许是醉意未消,组织语言变得困难。她张了张嘴,半天只发出一个含糊的:“我……”
萧景洵微微俯身,逼近她,“先在我面前哭,让我心疼。一转头,就把我推给别人。甜甜,你可真会玩儿我。不管四年前,还是现在。”他想,她明明那么温柔,竟总是做出如此冷酷的事情来。
岑青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垂下眼帘,语速因为醉意而有些慢:“我没玩你。谭小姐是个好女人,你身边有更好的人,我想……”
“更好?”萧景洵打断她,“谁定的标准?你吗?”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甜甜,你少在这儿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不想面对我,不敢面对我,又总是对我狠不下心!今晚可以是谭清许,明天也可以是任何人!她们都不过是你拿来逃避我的借口!
这话说得岑青心惊,酒意又散去几分,心中的铠甲马上武装起来。
她挺直了背,脸上的表情也冷了下来:“你说错了,不是借口。如果跟我比,她确实比我更好。我离了婚,还带着个两岁的男孩。三十岁了,也比不得谭小姐二十几岁如花似玉的年纪。”
她抬起眼,像前几天那样恭敬客气:“萧董,我为我没给您关好门道歉。我今晚喝多了酒,现在很累、头也很晕,您大人有大量,能离开我的房间,放我去休息么?”
萧景洵又往前逼近一步,低下头,嘴唇贴近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皮肤:“又跟我玩儿激将法?甜甜,你觉得我会介意这些?”他声音微哑,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磁性,“我第一天知道你有老公、带孩子么?别说你现在离婚了,你就是没离婚,我也还是一样的态度。”
岑青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去下不来,瞪着他片刻,冷冷说:“难道萧董现在有什么癖好?专挑有男人的女人?”她嘴角勾起一点讥诮的弧度,“萧董……都不怕技术被人拿来比较吗?”
萧景洵眼中戾气横生,面上反而笑了,声音有一种危险的柔缓:“陈梓乔那个废物,能跟你生出个孩子恐怕已经是个奇迹了。他伺候甜甜能有我伺候得好?”
他的拇指缓缓擦过她的下唇,语气陡然转沉,“那三年里,甜甜在我身下哭着求饶的样子,我可一点没忘。”
这场争吵,本是两人心中都带着旧伤,可情绪一旦上头,便只顾着挥刀向对方心窝子扎,仿佛只有见了血,才能平息自己内心的翻涌。
岑青也毫不示弱,酒精让她口不择言:“那是我当年没经验、没见识。乔乔那叫人不可貌相,萧董这才叫外强中干。”她迎着他陡然变得骇人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补上最狠的一句,“不过,即便当年没见识,女人识别强悍雄性的本能总还在。萧董不如想想,为什么我愿意给陈梓乔生孩子,当年却死也不愿意给你生呢!”
话音落下,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萧景洵一点声音也没有,连呼吸都仿佛不存在。
他背光的脸隐在浓重的阴影里,看不清任何表情。
岑青的理智,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丝一丝回笼。心里慢慢生出一股恐慌和后悔。
喝酒误事,酒精真是让人冲动,说话不计后果。
捱了片刻,她准备离开这里,也没意识到自己只穿着浴袍,冷硬地说:“萧董爱在这里待着,就在这儿待着吧。我走。”
她转身,身后的人依旧没有动作。岑青心里发毛,脚步加快了些。
手指刚刚碰到门把手,一只滚烫的大手就猛地覆了上来,紧紧包裹住她的手。
下一秒,整个身体被一股强大的热源从背后完全笼罩,一条铁箍般的手臂横揽住她的腰,将她狠狠往后带,牢牢锁进一个坚实紧绷的怀抱里。
他的身躯倾压下来,嘴唇贴上她的耳廓:“原来当年甜甜不愿意给我生孩子,是因为我做得不够。”他极轻地吻了一下她的耳垂,“那甜甜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什么叫外强中干?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我看看,该怎么改进?”
岑青听得心跳如擂鼓,被他握住的手抽不出来,横在腰间的胳膊更是一点也掰不动。一时懊悔至极,酒精真是害人不浅,这么激怒他有什么好处?
她只能软下态度,“抱歉,我一时冲动,口不择言了。你别生气……”
耳畔的气息更烫,一缕缕往她耳朵里钻,激起一阵无法抑制的轻颤。
只听他低低笑了两声,那笑声跟愉悦无关,只有怒气:“我怎么会生气?我要谢谢甜甜说了真话,不然我哪来的改进机会?”他的唇似有若无地蹭着她的耳垂,“再详细教教我,他怎么个人不可貌相法?是长度、直径、维持时间、硬度,还是……技巧?”
说完,他重重地咬了一下她柔软的耳垂。
岑青半边身子一麻,腿乏力得厉害,又怕又气,慌忙说:“萧景洵!你知道我说的是气话!”
他却跟她耳垂上那颗小痣较上了劲,含着,吮着咬,“气话才是真话。我一直以为是我索求无度,原来……竟是没能让甜甜满意。”
一种久违的、已经有些陌生的战栗感席卷而来,岑青怕极了,在瘫软前,用尽全身力气猛地转身,双手抵住他胸膛狠狠推开,胸口剧烈起伏,低着头,姿态颓败:“我很满意!”
萧景洵手臂瞬间收紧,将她更密实地压向自己,沉声命令:“看着我!”
岑青像是认输般,一点点抬起头。
只见眼前的男人缓缓俯视下来,目光在昏暗中凌厉如刃,嘴角却勾着笑:“我实在分不清这话是真是假。甜甜倒是说说,具体哪里满意。”
岑青下意识地别开脸,睫毛剧烈颤抖,轻声嗫嚅:“都……满意。”
萧景眯起眼,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回来:“敷衍我?嗯?”
岑青被逼得无处可逃,眼眶一热,挫败地压着声音低吼:“尺寸、时长、技巧、硬度都满意!你最强!谁都比不上你!行不行!”
她气急败坏,使劲推搡他,剧烈的动作间,浴袍本就松垮的系带彻底散开,半边领子顺着肩头滑落下去。
肩膀上莹润的肌肤,在如此暗淡的光线里,白得晃眼。
两人俱是一愣。
岑青在他骤然变得幽深无比的眼眸里,看到了汹涌澎湃的暗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