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京城西山,对策局总部。
一间不对外公开的会议室内,气氛严肃。
长条会议桌的首座空着,下方两侧,坐着一群足以影响华夏未来走向的人物。
身穿笔挺军装的王建军神色凝重。他身旁是刚从闭关中被紧急召出的秦政。秦政的气息愈发内敛,一双眼眸平静如深潭,偶尔开合间有金光流转,修为显然又有了精进。
另一侧,是以张鼎玉为首的道门高人。这位年轻的天师闭目养神,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敲,像是在进行某种推演。他身旁还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道士,神情略显紧张,那是他的师弟清风。
此外,还有蒙家的当代传人蒙展,负责神农卫的张勇,以及几位国家最高智囊团的战略分析专家。
会议桌中央,摆放着一份刚打印出来,墨迹未干的文件。
文件的标题,十分醒目——《关于美利坚合众国就其国内“新人类”危机正式向我国提出援助请求的评估报告》。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王建军开口打破了宁静,“一个小时前,美方最高层通过最高级别的外交渠道,正式向我们提出了请求。他们希望我们能派遣一支专家队伍,协助他们处理国内愈演愈烈的兽灵战士危机。”
他环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
“这既是个烫手的山芋,也是个前所未有的机会。如何应对,需要我们集思广益,拿出一个万全之策。诸位,都谈谈看法吧。”
“看法?我的看法就是四个字,坐山观虎斗!”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战略专家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快意,“这是他们自己种下的恶果,理应由他们自己吞下。大卫的仇恨,源于他们对印第安人数百年的压迫。兽灵的泛滥,源于他们民众对‘超级英雄’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们凭什么要为他们的历史错误买单?”
“我反对。”另一位较为年长的专家立刻反驳,“不能用情绪来决定国策。美国如果陷入大规模内战,对全球经济和政治格局的冲击是毁灭性的。一个失控混乱的美国,比一个作为对手的稳定美国,要危险得多。我们不能隔岸观火,必须介入,维持基本的稳定。”
“介入?怎么介入?”蒙展冷哼一声,身上带着军人特有的煞气,“派我们的修士去他们的国土上,帮他们抓捕那些兽灵战士?这叫什么?世界警察吗?到时候,我们就会被推到所有兽灵战士的对立面,成为他们新的仇恨目标。这吃相太难看,后患无穷!”
秦政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当然明白蒙展的意思。华夏出兵,名不正言不顺。帮助一个曾经的霸主稳定国内局势,这在道义和利益上,都讲不通。这根橄榄枝,不仅带着刺,甚至可能涂了剧毒。
一旦处理不好,华夏就会被拖入一个巨大的泥潭。
“秦政同志,你的意见呢?”王建军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秦政身上。作为华夏超凡力量的定海神针,他的意见份量极重。
秦政抬起眼帘,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份报告上。
“大卫这个人,心性极沉,手段也足够狠辣。”他开口道,声音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他选择的不是毁灭,而是创造。创造出一个新的,与现有体系为敌的超凡阶级。这一招是阳谋,几乎无解。”
“我们确实不能直接派人过去。”秦政继续说道,“这不仅仅是吃相难看的问题。我们一旦动手,就等于亲手把那些原本只想争取权益的中间派兽灵战士,全部推到了大卫那一边。我们会成为所有‘新人类’的公敌。”
“那你的意思是……拒绝?”王建军追问。
“不。”秦政摇了摇头,“也不能拒绝。这是一个向全世界展示我们解决问题思路和能力的窗口。一个只懂得用拳头说话的强者,是霸主。一个能为世界提供新道路的强者,才是真正的领导者。”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秦政的话,点出了问题的核心。打,不行。不管,也不行。
那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张鼎玉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看了一眼身旁那个坐立不安的年轻师弟。
“清风,把你刚才在路上跟我说的那个想法,跟大家讲一讲。”
被点到名的年轻道士清风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在座的都是国家层面的大人物,他一个刚出山门没几年的小道士,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我……我……”他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别紧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王建军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
清风用力吸了口气,鼓起勇气,语速极快地说道:
“我在想,既然我们不能派人去‘抓’,那能不能……教他们一种方法,让他们自己‘管’?”
“自己‘管’?”众人有些不解。
“是的!”清风的思路顺畅了起来,“我在整理龙虎山的古籍时,看到过一些零散记载。说是在上古人皇时代,神州大地亦有妖邪作祟,人皇并非事事亲为,而是‘敕封’一方英灵贤者为山神,土地,河伯,借助国运龙气赐其神位,令其镇守一方,护佑百姓。后面历代的城隍,土地都是这种敕封之物。”
他越说越流畅,眼睛也亮了起来。
“这个方法,我们称之为‘敕封之法’。我们能不能……把这个方法教给他们?让他们用自己的国运,去敕封他们自己的‘守护神’,来应对这场危机?”
“我们不派一兵一卒,只是……给他们一本‘说明书’。”
清风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个天马行空,却又隐隐抓住问题关键的设想,给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