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稍歇,晨光微暖洒入营中。
嫣曦醒来时小腹坠痛难忍,下身黏腻不适,心头一紧——月事猝至。
她连忙换下沾血内衬,用干净布条仓促垫着,强装无事收拾好药箱。
起身时坠痛阵阵,她脚步虚浮、额冒冷汗,扶着帐杆稳了稳才往萧彻营帐去。
掀帘而入,萧彻正擦拭佩剑,见她脸色惨白、脚步踉跄,挑眉嗤笑:“怎么回事?昨晚被风吹着了?脸白得跟要倒似的,没精打采的样子,莫不是偷懒没休息好?”
嫣曦强压不适躬身:“许是夜里受了寒,无碍,先给将军换药吧。”伸手拆纱布时指尖发颤,小腹骤痛下身形一晃,险些栽倒。
萧彻眼疾手快拽住她胳膊,触到她肌肤冰凉,眉头皱紧:“都这样了还嘴硬,真当自己是铁打的?”
低头瞥见她裤子屁股边缘淡红痕迹,瞳孔微缩,调笑道:“你这是咋了?该不是先前总吃你那毒物调味的东西,把自己折腾出毛病了吧?瞧你这站都站不稳的模样,倒像是疼得厉害。”
嫣曦心头一慌,缩脚按腰,脸色更白:“是、是长了痔疮,连日久坐给弟兄们换药,不慎犯了,些许疼痛无碍,不耽误伺候将军。”
萧彻见她慌张泛红,只当是羞赧,笑得更欢:“果然是自己作的,谁让你总拿些奇奇怪怪的毒物瞎折腾,这下遭报应了吧?”
嘴上刻薄,却扶她靠在帅案边,语气藏着关切:“疼得厉害就回去歇着,别硬撑着来这儿,真疼晕了,还得让人抬你回去,反倒麻烦。”
苏文渊推门而入,见嫣曦惨白发晃、按腹隐忍,目光扫过她紧绷神情与刻意遮腰的姿态,联想她平日纤细身形与清润声线,心中隐有猜测,温声问:“阿七军医这是身子不适?看模样似是难受得紧。”
“只是小疾,不碍事。”嫣曦连忙直身,强忍疼痛换完药,匆匆躬身告退,快步返回住处。
看着她仓促背影,苏文渊道:“将军,阿七军医的模样,倒不似寻常病痛,怕是另有隐情。”
萧彻嗤笑摆手:“能有什么隐情,不就是长了痔疮疼的?这小子就是矫情,一点疼都受不住,男子汉大丈夫的,还藏藏掖掖的。”
苏文渊未多言,待萧彻处理军务,悄悄退去寻军营后方军眷妇人,借了女子月事用的洁净布条与调理草药,让人收拾出一间偏僻暖营帐,添了炭火。
提着东西至嫣曦营帐,见她蜷缩床上,冷汗浸发、脸色惨白。嫣曦见是他,慌忙挣扎起身却无力,满眼警惕慌乱。
“不必起身,躺着歇息便好。”苏文渊放好东西,温声笃定:“我已猜到你的难处,这些东西你暂且用着,能缓解些不适。另外,我让人收拾了一间偏僻营帐,清静无人打扰,你待会儿挪过去住,也方便静养。”
嫣曦浑身一僵,脸色煞白,嗫嚅着说不出话。
苏文渊放缓语气安抚:“你不必惊慌,我并无恶意,更不会将此事泄露给任何人。女子本就不易,更何况你还女扮男装,在这凶险的军营中支撑至今,既要诊治病患,又要掩藏身份,更是难得。”
嫣曦眼眶发热,低声问:“军师……为何要帮我?”
“你医术高超,心怀仁善,为营中救了诸多弟兄,还协助揪出内奸,本就该被善待。”苏文渊坐于矮凳,目光真诚:“再者,同为军中效力,相互帮衬本是应当。往后若有需要,不管是药材短缺,还是其他难处,尽管来找我,我定会帮你周全妥当。”
嫣曦心中暖意翻涌,轻声道:“多谢军师,这份恩情,属下没齿难忘。”
“不必言谢,好好照料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紧事,莫要再硬撑。”苏文渊起身拢好帐帘:“你先歇息片刻,我在帐外守着,待你缓过来,再帮你挪去新营帐。”
他守在帐外隔绝动静,嫣曦缓了半个时辰,坠痛减轻,打理妥当后服下草药,渐渐有力气。掀帘而出,苏文渊上前问:“好些了吗?我送你去新营帐。”
“多谢军师,已好多了。”嫣曦点头相随,新营帐虽小却干净暖和,炭火正旺。
“这里偏僻安静,不会有人打扰,你安心静养几日,若有任何需要,让人传个话便好。”苏文渊叮嘱:“此事我会守口如瓶,你只管放宽心。”
“有劳军师费心了。”嫣曦躬身致谢。
苏文渊笑了笑,轻掩门离去。夜色渐深,营帐暖意融融,嫣曦躺在床上,回想苏文渊的温柔体贴与萧彻的嘴硬心软,心中百感交集。
她知晓秘密被苏文渊知晓,虽多了依靠,却也添了牵绊,往后军营日子或更复杂,这场潜藏之路,注定满是未知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