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船在庞塔尔河上平稳南下，河面逐渐开阔，两岸的景色从泰莫利亚的森林和农田变为柯维尔边境的丘陵地带。
气候也在变化——离开维吉玛时的初秋凉意，随着航程向南而逐渐缓和，空气中开始带上海洋的咸湿气息。
航行的日子形成了一种规律的节奏。黎明时分，莱戈拉斯总是第一个出现在甲板上，精灵会在晨光中进行一套优雅而复杂的伸展练习，动作流畅如舞蹈，又蕴含着战斗的精准。
杰洛特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点，猎魔人对任何战斗技巧都有本能的兴趣。
第三天早晨，当莱戈拉斯结束练习时，杰洛特走了过去。
“你的动作里有很多实战技巧。”猎魔人开门见山，“但风格和我见过的任何流派都不同。”
莱戈拉斯擦去额头的细汗，微笑：“这是奎维尼安森林精灵的格斗术，融合了剑舞和弓箭手的步伐。我的族人在中土与奥克、巨蛛、乃至炎魔战斗了数千年，这些技巧是在生死之间磨炼出来的。”
“能演示一下吗？”杰洛特难得表现出直接的兴趣，“不用真打，只是推手。”
精灵挑眉，眼中闪过好胜的光芒：“乐意奉陪。”
两人在甲板中央相对而立。
水手们好奇地围过来，连掌舵的格鲁姆船长都伸长脖子往这边看。
特莉丝和哈涅尔也从船舱里出来，站在一旁观看。
没有武器，只是徒手。
杰洛特摆出猎魔人剑术的起手式，重心微沉，双手如持剑般一前一后。
莱戈拉斯则采用精灵的格斗姿态，身体侧对对手，一手在前如盾，一手在后如矛。
第一次接触，杰洛特试图用阿尔德法印的原理，以爆发力突破精灵的防御。
但莱戈拉斯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他在杰洛特发力的瞬间侧移，手掌如流水般滑过猎魔人的手臂，轻轻一推——
杰洛特踉跄一步，眼中闪过惊讶。围观的船员发出低声惊叹。
“不是力量，是时机。”莱戈拉斯解释，“你的发力需要准备时间，哪怕只有半秒。我在那半秒之前移动，你就只能打到空气。”
第二次，杰洛特改变策略。
他使用亚克西法印的精神干扰变种，不是控制，只是轻微分散注意力。
同时他前踏步，右手成爪抓向精灵肩关节。
但莱戈拉斯似乎早有预料。
精灵闭上眼睛——不是放弃视觉，而是切换到另一种感知方式。
他侧身避开抓击，同时左脚如鞭抽出，在即将踢中杰洛特膝盖时停在半寸之外。
“你的精神力很集中，”莱戈拉斯睁开眼，“但集中就意味着有焦点。我只需要在焦点之外。”
杰洛特站直身体，点了点头，眼中是对强者的认可：“你的战斗方式……很特别。不是硬碰硬，更像是引导、利用、顺势而为。”
“我们精灵相信万物皆有旋律。”莱戈拉斯说，“战斗的旋律，风的旋律，心跳的旋律。找到旋律，就能预知下一个音符。”
两人又交流了一些技巧细节，直到早餐时间才结束。
这次切磋让船上的气氛轻松了不少——看到强大的猎魔人也有吃瘪的时候，水手们私下里偷偷议论，对那位优雅的精灵多了几分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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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莱戈拉斯和杰洛特提供了严肃的战斗教学，那么丹德里恩就是船上的喜剧担当。
第五天下午，诗人宣布他要创作一首海上史诗，纪念这次伟大的航行。
他抱着鲁特琴坐在船首，摆出沉思者的姿态，准备迎接灵感。
然后他晕船了。
不是普通的晕船，是戏剧性的、夸张的、符合丹德里恩风格的晕船。
他趴在船舷边，脸色发绿，一边干呕一边还不忘押韵：
“噢，大海，你这无情的荡妇\/用温柔的波浪诱骗旅人\/再以狂暴的颠簸惩罚他们的轻信……”
哈涅尔实在看不下去了，从特莉丝那里要了一瓶抗晕船药剂递给诗人。
丹德里恩感激涕零地喝下，十分钟后恢复了活力——然后又开始抱怨药剂的味道像“地精的洗脚水”。
更离谱的是第二天。
丹德里恩决定钓鱼为晚餐做贡献，结果鱼没钓到，自己差点被一条突然跃出水面的大型鲑鱼拖下船。
他死死抓着鱼竿，整个人被拖得在甲板上滑行，一边尖叫一边大喊：“领主大人！救命！这鱼想把我变成它的晚餐！”
最后还是莱戈拉斯一箭射穿鱼头，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那条鲑鱼确实成了晚餐——格鲁姆船长亲自下厨，烤得外焦里嫩。
丹德里恩吃着鱼肉，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白天的狼狈，开始吹嘘自己“与巨鲑搏斗的英勇事迹”。
艾丽娅悄悄对哈涅尔说：“我觉得他那些传奇故事，至少有一半都是这么来的。”
哈涅尔忍不住笑了。
丹德里恩的闹剧虽然有时令人头疼，但确实为紧张的航程带来了难得的轻松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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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航行的大部分时间里，哈涅尔都在特莉丝的指导下学习混沌魔法的基本原理。
他们通常在船尾甲板进行训练，那里相对安静，不会打扰船员工作。
“今天尝试元素转换。”特莉丝说，手掌托着一团清水——那是她从海里提取并净化的，“水是最柔和的元素，也是最好的转换媒介。试着引导混沌能量，让水变成冰，再变成蒸汽，最后变回水。”
哈涅尔集中精神，左手手套已经取下，戒指暴露在外。经过几天的练习，他已经能初步控制戒指的反应——至少不会在每次施法时都爆发黑暗火焰了。
他伸出右手，悬在水团上方。
混沌能量从环境中被引导过来，在他掌心下方汇聚。
他能“看到”那些五颜六色的能量粒子，它们跳跃、旋转、相互碰撞。
“想象冰的寒冷，想象水分子减缓运动，形成晶体结构……”特莉丝的声音轻柔，带着引导性。
哈涅尔照做。
水团开始结冰，表面出现霜花，体积微微膨胀。成功了。
“很好。现在想象热量，想象分子加速运动，挣脱束缚……”
冰开始融化，但不是变回水，而是直接升华成蒸汽——哈涅尔过度加热了。
白色的水汽四散，被海风吹走。
“控制，哈涅尔，控制。”特莉丝提醒，“不是力量越大越好，是精度。魔法是手术刀，不是战锤。”
哈涅尔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始。
这一次，他更加谨慎，更加精细地调节能量输入。
水汽重新凝结成水，在他掌心上方形成一个完美的水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