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陌生的落地窗,在米白色的地毯上投下长条形的光斑,夏念安是被窗外掠过的鸟鸣声惊醒的。
她睁开眼的瞬间,陌生的天花板、浅灰色的纱帘,还有枕边带着淡淡雪松味的陌生抱枕,都让她猛地僵了一下。
这不是她的房间。
她低头看自己,身上套着粉色家居服,料子是那种柔软质感,却明显不是自己的东西。
更让她心跳骤乱的是,身体深处还残留着一丝陌生的酸胀感,混着被褥上未散的雪松气息,瞬间勾连起昨晚零碎又灼热的记忆片段。
旁边的位置早已空了,被褥压出的痕迹还带着浅浅的温度,显然主人刚离开没多久。
“我被……”
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夏念安指尖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微微泛白,脑子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瞬间嗡得一片空白,连耳尖都烫得发疼。
正慌神时,卧室门被轻轻推开,沈青泽端着托盘走进来,身上的家居服和她穿的是同一款式。
他看见她僵坐着的模样,脚步放得更轻,声音也放软了些,“醒了?先喝点粥,昨晚你没怎么吃东西。”
托盘上的白粥还冒着热气,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却能让人清晰感受到他刻意的温柔与小心。
夏念安的目光先落在两人同款式的家居服上,指尖攥着床单的力道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布料里,连呼吸都跟着发滞,胸口像是堵了团滚烫的棉花。
等她的视线慢慢挪到沈青泽脸上时,原本就泛红的脸色瞬间褪得苍白,连唇瓣都失去了血色,眼底的慌乱像是被瞬间放大,连带着身体都轻轻颤了一下。
沈青泽?!
这个念头像道惊雷劈进脑海,夏念安猛地攥紧了床单,指节泛白得几乎要断裂。
他不是死了吗?那场火灾,他被刀子刺入了脖颈大动脉,她还跟着警察去警局做了笔录,还看了他的尸体,怎么会活生生出现在这里?!
更让她心脏发紧的是,眼前的人似乎和记忆里的沈青泽不一样了。
以前他明明只有一米八左右,此刻站在床边,身影却明显高大了许多,目测足有一米九,宽肩窄腰的轮廓比从前更挺拔。
可偏偏那张脸还是熟悉的模样,只是眉宇间的冷意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柔和的暖意,连看着她的眼神都裹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你……”夏念安的声音发颤,像被冻住般磕磕绊绊,“你是谁?”话出口的瞬间,她自己都愣了。
明明是熟悉的脸,可那陌生的身高与气质,还有“死而复生”的荒谬感,让她连呼吸都带着恐惧。
沈青泽见状,端着托盘的手猛地顿住,连粥碗边缘溢出的热气都顾不上,大步跨到床边将东西放下。
他掌心先贴上她的额头,温度微凉却带着安抚的力道,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怎么了?还在想那个男人的事情吗?”
没等夏念安反应,他便伸手将她慌乱颤抖的身体揽进怀里,手臂稳稳圈住她的后背,掌心轻轻顺着她的脊背往下拍,动作慢得像在哄受惊的小孩,“是做噩梦了吧?梦里的都是假的,别怕,没事了。”
他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发间,刻意避开了她话里的“死”字,只顺着她的慌乱往“噩梦”上引,仿佛想帮她把那些荒谬又恐惧的念头,都归结成一场虚惊。
怀里的人还在轻轻发抖,他便收紧了些力道,让她能更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胸腔的起伏与温热的体温,像是在无声证明他在这里,是真的,不是她慌乱中臆想的幻影。
夏念安在他怀里攥着他的衣料,指尖还在发颤,等那阵铺天盖地的恐惧稍稍退去些,才伸手轻轻将他推开。
她往后缩了缩,后背抵着冰冷的床头板,脸色依旧苍白,眼底的惊恐却没散去半分,声音带着未平的颤音,“你、你是沈青泽吗?”
她盯着他的眼睛,连呼吸都屏住了。
眼前人的眉眼明明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可那高出许多的身形、眉宇间陌生的温柔,还有“死而复生”的荒谬感,都让她不敢相信。
尤其是想起警局里那张盖着公章的死亡确认单,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地狂跳。
“你怎么了?”沈青泽看着她眼底化不开的惊恐,眉头微微蹙起,原本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终究还是轻轻收回,语气里的担忧又深了几分,生怕自己的动作再惊到她。
“你是沈青泽还是……谁?”
夏念安往后缩了缩,后背抵着冰冷的床头板,声音里满是惊恐,连带着身体都在轻轻发抖。
眼前的人太像他,可又太不像记忆里那个总冷着脸、连笑都带着疏离的沈青泽。
是他双胞胎哥哥吗?还是谁顶着他的脸来骗自己?无数个猜测在夏念安脑子里乱转,让她攥着床单的手又紧了几分。
“我是沈青泽。”他声音放得更软,像在哄受惊的小动物,“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最近太累,记岔了什么事?”
“我……怎么会在这里?”夏念安根本听不进他的话,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床单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你不是死了吗?”
沈青泽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脸色骤然铁青,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指节绷得泛白,连呼吸都沉了几分。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瞬间涌满眼眶,视线模糊中,那晚火光舔舐仓库铁皮的画面猛地撞进脑海,“你继父绑架你,你们在废弃仓库里打斗,后来还起了火……”
她哽咽着,连呼吸都带着剧烈的颤抖,“我们跟着警察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没气了!是你自己拿刀刺入了大动脉,就在于瑶面前!于瑶都因为这个跳楼自杀了啊!”
她几乎是嘶吼着说出最后几个字,眼泪掉得更凶,“他们让我做了一整晚笔录,还带我去停尸间看了你……你躺在冰冷的铁床上,脸色白得像张纸,脖颈上的伤口还露着,缝合线狰狞得吓人,怎么会活生生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