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是我们谁出事了。”
夏念安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颤，指腹打滑，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沈青泽的声音太冷了，冷得像冬天的风，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把她所有想转移话题的念头都冻住了。
眼泪又涌了上来，模糊了手机屏幕。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棉花，怎么也说不出话。
怎么告诉他？她现在是夏念安，以前是于瑶。
他会怎么想？
沈青泽的声音带着戾气，“是你，对吗？”
这个语气还是那天在火海的时候听见的。
夏念安脑子一片空白后飞速旋转，很快便想好了对策，平复了一下呼吸，“沈青泽，我说的你真的会信吗？”
“我信。”
“我……”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却还是藏不住颤抖，“这是我回来找你的第三次。”
夏念安的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每一个字都裹着化不开的绝望，从听筒里飘过去时，连窗外的蝉鸣都骤然低了下去。
她攥着手机的手青筋凸起，指腹的冷汗把手机壳浸得发潮，那些被她压在轮回最深处的死亡画面，终于随着“第三次”三个字，血淋淋地摊在沈青泽面前。
她攥着手机的手不停发抖，指腹沁出的冷汗把手机壳浸得发潮，那些藏在心底的轮回秘密，终于随着这句“第二次”彻底摊开。
“第一次，你死了，我自杀了。我回来了。”
“第二次，我死了。你自杀了。我又回来了。”
“这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没有机会了。”
“你那么厉害，你应该有一个很美好的未来，不应该毁在那个男人手里。”
“我们现在很好，我们要一直好下去。”
“你知道吗？你以前一米八都没有，你现在又高又帅又聪明，我这辈子养的真好。”
“可我好笨，我很努力还是落后在你后面。”
“不过你不用担心，前两辈子我也考上了清大，你一定要去清大，那里才能有你美好的前途。”
“可是这辈子的事情仍然不在我掌控中，所有事情都拉了进度条。”
“他肯定会提早出狱的，我们要小心。”
“第二世就是提早出狱，让我防不胜防，才造成了那样的悲剧。”
夏念安蹲在房间的角落，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手机紧紧贴在耳边，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说“第三次”的时候，她的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膝盖的牛仔裤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每说一次“死了”，心脏就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带着尖锐的疼。
说到“你该有美好的未来”时，她的声音彻底垮了，带着浓重的鼻音，尾音还在发颤，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她抬手抹了把眼泪，却越抹越多，视线里的家具都变得模糊，只有手机里传来的微弱电流声，提醒她还在和沈青泽说话。
提及“你以前一米八都没有”时，她的声音软了些，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却又很快垮下去，“可我好笨”的尾音裹着哭腔，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空荡的房间里轻轻打转。
当提及“他肯定会提早出狱”，她的身体猛地绷紧，后背死死抵着墙壁，声音里满是恐慌，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
她不敢想象电话那头的他是什么表情，只能攥着手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勉强维持着清醒。
而电话那头的沈青泽，手指死死捏着手机，指腹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指节都在微微发抖。
听到“第一次你死了”时，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连呼吸都瞬间停滞。
他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夏念安慢慢失去温度的画面，心脏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沈青泽站在窗边，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耳朵里。
听到“第二次我死了”时，他猛地攥紧手机，指节泛白到发疼，喉咙里一阵腥甜翻涌，他赶紧低下头，用手背死死抵住嘴唇，才没让那股气泄出来。
眼眶瞬间红透，泪水在眼底打转，他却用力眨了眨眼，硬是把眼泪逼了回去。
他抬手按在胸口，掌心能清晰感受到心脏剧烈的跳动，像要撞破肋骨冲出来。
夏念安带着哭腔的声音顺着听筒钻进来，每一个字都像带刺的针，扎得他心口密密麻麻地疼。
直到听见“你该有美好的未来”，他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桌子上，晕开了一小片。
她本该在阳光下长大，考喜欢的大学，过安稳的日子，却因为他，一次次掉进命运的沼泽，连性命都搭了进去。
桌角的台灯投下暖黄的光，却照不暖他心里的寒意。
他突然想起城里那晚吃饭时，自己问她“我们结婚了吗”，她当时眼神恍惚，喃喃说“是……是啊”，那躲闪的表情、发颤的声音，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原来不是她不想说，也不是他们没走到一起，而是他们谁都没能活到可以谈婚论嫁的那一步。
所有怀疑都在此刻有了闭环。
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边缘，刚才夏念安带着哭腔的声音还在耳边打转。
胸口发紧的疼越来越明显，他弯腰撑着桌子，额头抵在冰凉的木面上，眼泪砸在桌面上，和之前的泪渍混在一起，晕成更大的一片。
心里翻涌的情绪里，疼惜压过了一切。
夏念安，你怎么能把爱藏得这么深，深到用三辈子的性命去铺垫，深到连说出口的每一句提醒，都裹着怕失去他的沉重？
她有优渥的生活，有爱她的家人，却为了他这样的人一次又一次的……
她怎么那么傻！
他以前还在因为自卑一直在隐忍，避开她的爱意，现在想想可真是幼稚。
她什么都知道，他知道他的任何阴暗面，她知道他的家庭，他的一切，可还是从阳光里跑了过来。
只为拉他一起脱离沼泽。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声音哑得厉害，只能用尽全力，才挤出一句带着哭腔的承诺，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会的！这一次一定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