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厄斋的阳光格外温柔,透过疗愈厢房小院的竹篱笆,洒下细碎的光斑,落在青石板上,映得满院暖意。风里带着艾草与灵果的清甜,取代了之前的药香与阴寒,连空气里都飘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安宁与欢喜。
我靠在小院的竹椅上,身上盖着傅承渊找来的薄绒毯,掌心戴着明月师叔给的青玉石,指尖偶尔会泛起淡淡的青光,顺着经脉缓缓流转,酸胀感比前几日淡了许多,胸口的钝痛也几乎消失不见。
傅承渊坐在我身旁的石凳上,依旧是一副“半残”模样,胸口的绷带还未拆,却执意要陪着我晒太阳,一手轻轻握着我的手,一手小心翼翼地剥着玄虚师叔今早送来的脐橙,动作笨拙得很,剥掉的果皮碎渣掉了一地,指尖还沾了不少橙汁。
“傅承渊,你剥个橙子,比在寒渊谷砍傀兽还费劲。”我看着他一脸认真却屡屡出错的模样,忍不住调侃,眼底满是笑意,“你看,果肉都剥烂了,我怎么吃啊?”
傅承渊动作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懊恼,抬手蹭了蹭指尖的橙汁,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又几分倔强:“我这不是第一次剥嘛,以前都是你给我剥,给念初剥,现在我学着点,等我们养好伤,等念初醒了,我天天给你们俩剥。”
说着,他终于剥好一小块果肉,小心翼翼地递到我唇边,眼神里满是期待,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我张嘴吃下,橙子的酸甜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灵气,格外爽口,忍不住点了点头:“嗯,好吃,就是剥得慢了点,再练练,就能赶上我了。”
傅承渊瞬间喜笑颜开,胸口一动,又疼得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气,手里的橙子差点掉在地上。我连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嗔怪:“你看你,又不小心,说了让你少用力,偏不听,等清风师叔过来,又要念叨你了。”
“我没事,”他梗着脖子反驳,却乖乖放慢了动作,剥桃子的手轻了许多,“只要能给你剥桃子,被清风师叔念叨几句也没关系。对了,初一,你再试试运转灵气,看看能不能感知到念初的气息,刚才师傅说,念初上午动了脚趾头,说不定能感应到你。”
我点点头,闭上眼睛,凝神静气,试着引导体内的灵气,顺着青玉石的温润之力,缓缓向外蔓延。指尖的青光渐渐明亮起来,温柔的灵气顺着空气流转,很快,便感知到一股微弱却鲜活的暖意,从东厢房的方向传来,比前几日清晰了许多,像是小小的火苗,轻轻跳动着,偶尔还会微微晃动,像是在回应我的灵气。
“感觉到了,”我睁开眼睛,眼底满是欣喜,声音都微微发颤,“傅承渊,我感觉到念初了,他的气息很平稳,还在跟我回应呢,他好像知道,我们在等他醒来。”
傅承渊瞬间激动起来,不顾胸口的疼痛,微微俯身,紧紧握住我的手,语气急切:“真的吗?我也试试,我也想感知到念初。”说着,他便试着调动体内的阳煞之力,胸口一动,又疼得倒抽冷气,阳煞之力刚泛起一丝微光,便瞬间紊乱,脸色也白了几分。
“别着急,”我连忙按住他,轻声安抚,“你阳煞之力还没恢复好,别强行调动,等仪式启动的时候,我们一起用灵气陪着念初,好不好?到时候,我们就能亲眼看到他醒来,听到他喊我们爸爸妈妈了。”
傅承渊点点头,眼底的激动渐渐平复下来,却依旧难掩期待,抬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语气温柔:“好,我不着急,我好好养伤,等仪式启动,我们一起救念初。”
正说着,小院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争执声”,不用看也知道,是玄虚师叔和明月师叔又闹起来了。只见明月师叔抱着一卷《金乌渡冥诀》的绢册,手里还提着一个木盒,里面装着三枚灵玉,脸色有些难看,而玄虚师叔跟在他身后,手里抱着一个布袋子,嘴角还沾着灵桃的绒毛,一脸无辜,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玄虚!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救念初的仪式用品,必须摆放整齐,不能有半分差错,你倒好,偷偷拿了清风师叔晒的灵桃干,还把灵玉盒碰歪了,万一灵气紊乱,影响仪式怎么办?”明月师叔停下脚步,指着玄虚师叔手里的布袋子,语气带着几分崩溃,却又透着几分无奈,“还有你嘴角的绒毛,一看就是偷偷吃了灵桃,清风师叔知道了,又要追着你念叨一下午。”
玄虚师叔挠了挠头,抬手蹭了蹭嘴角的绒毛,语气粗线条却带着几分歉意:“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刚才路过厨房,看到清风师叔晒的灵桃干,忍不住拿了几袋,想着给初一和承渊也带点。至于灵玉盒,我就是想看看灵玉恢复得怎么样了,不小心碰歪的,我这就给你摆好,摆得整整齐齐的,保证不影响仪式。”
说着,他便放下布袋子,伸手想去拿明月师叔手里的灵玉盒,却被明月师叔一把躲开。“你别碰,越帮越忙,”明月师叔白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将灵玉盒放在小院的石桌上,又打开木盒,将三枚灵玉一一取出,按照日、月、星的方位,精准地摆放在石桌中央,间距分毫不差,又用锦布细细擦拭了一遍,才满意地点点头,“这样才对,灵气才能顺畅流转,不能有半分马虎。”
玄虚师叔站在一旁,不敢上前,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手里还攥着布袋子,小声嘀咕:“我也没那么笨嘛,上次在寒渊谷,我还帮你挡了傀兽的攻击呢,怎么一到摆东西,你就觉得我越帮越忙。”
他的声音不大,却还是被明月师叔听到了,明月师叔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软了几分,却依旧带着几分强迫症的执拗:“挡傀兽是一回事,摆仪式用品是另一回事,救念初的事,不能有半点马虎,等仪式结束,我再给你灵玉让你玩,现在不许捣乱。”
“好嘞!”玄虚师叔瞬间喜笑颜开,刚才的委屈一扫而空,连忙将布袋子递到我面前,献宝似的说道,“初一,承渊,你们快尝尝,这是清风师叔晒的灵桃干,可甜了,比新鲜灵桃还好吃,我偷偷拿了三袋,给你们留了一袋,剩下的两袋,我藏起来了,免得被清风师叔发现。”
清风师叔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我身边,将药碗递到我面前,“初一,该喝药了,今日的药加了点灵桃汁,不那么苦了,快喝了,好好养伤,明日就要开始准备仪式了,不能出半点差错。”
我接过药碗,碗里的汤药泛着淡淡的粉色,散发着药香与灵桃的清甜,不再是之前那般苦涩,忍不住舀起一勺,吹了吹,一饮而尽,果然比前几日好喝了许多,忍不住点了点头:“谢谢清风师叔,今日的药不苦了,比灵桃干还差点意思,不过已经很好了。”
“你啊,就知道嘴甜,”清风师叔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搭在我的手腕上,闭目凝神片刻,缓缓开口,“灵气运转得很平稳,经脉也恢复得不错,明日准备仪式,应该能勉强配合。傅承渊,你也喝点补气血的汤药,我放在石桌上了,别偷懒不喝,不然阳煞之力恢复得慢,影响仪式。”
傅承渊连忙点头,拿起石桌上的另一碗汤药,仰头一饮而尽,眉头皱了皱,显然还是觉得有些苦,却不敢吐槽,只能乖乖放下药碗,语气乖巧:“喝了,清风师叔,我一定好好养伤,不影响仪式,不拖后腿。”
清风师叔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头看向玄虚师叔,语气带着几分警告:“玄虚,你也别总瞎折腾,明日开始,你负责守在仪式现场,防止阴傀门的余孽过来捣乱,不许偷偷吃灵桃干,不许碰仪式用品,要是出了半点差错,我不仅给你扎针,还罚你一个月不许吃灵果。”
“知道了知道了,”玄虚师叔连忙点头,一脸乖巧,不敢有半句反驳,心里却在偷偷嘀咕:一个月不许吃灵果,也太狠了,我一定好好守着,绝不出差错,等仪式结束,再偷偷找清风师叔要灵果吃。
明月师叔此时已经整理好了绢册,走到清风师叔身边,语气认真:“清风,仪式需要的汤药、灵玉、绢册还有平板电脑,我都整理好了,平板电脑我已经充好电,备份了《金乌渡冥诀》,防止仪式过程中出故障,灵玉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三光灵气应该能顺畅汇聚。”
“嗯,辛苦你了,”清风师叔点点头,语气严肃了几分,“明日开始,我们先布下三光聚灵阵,再用阳炎草为引,本命傀核调和气血,配合初一的灵根灵气和傅承渊的阳煞之力,依《金乌渡冥诀》的功法,驱散念初体内的阴邪之力,过程中,一定要稳住灵气,不能有半点紊乱,不然,不仅救不了念初,还会耗损初一和傅承渊的生机。”
“放心吧,我们都准备好了,”明月师叔点点头,又转头看向玄虚师叔,“玄虚,你明日守在门口,一旦发现阴傀门的余孽,立刻出手,别让他们靠近仪式现场,也别惊动里面的人,避免灵气紊乱。”
“没问题!”玄虚师叔立刻挺直身子,一脸刚毅,瞬间没了刚才的憨厚模样,“我保证守好门口,就算阴傀门的余孽来了,我也能一刀解决,绝不让他们影响仪式,绝不让念初和初一、承渊受半分伤害。”
看着他们一脸认真的模样,我心头暖暖的,伸手轻轻摸了摸锁骨处的护灵玉符,玉符依旧冰凉,却仿佛感受到了这份温暖,轻轻贴着我的肌肤,像是柳伯在陪着我们,见证着我们为救念初做的每一份准备。傅承渊紧紧握着我的手,掌心的暖意顺着指尖传来,语气坚定:“初一,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念初一定会醒过来的。”
我点点头,眼底满是坚定与期待。
傍晚时分,师傅也来到了小院,坐在我们身旁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古籍,是关于救念初仪式的详细记载。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玄色的长衫泛着淡淡的金光,眉眼间依旧沉稳,却多了几分温柔。
“初一,承渊,明日开始准备仪式,三日之后正式启动,”师傅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温柔,“仪式的过程中,你们需要凝神静气,相互配合,初一,你用灵根灵气引导阳炎草的极阳之力,傅承渊,你用阳煞之力配合本命傀核,调和念初体内的气血,我们四人会在一旁辅助,稳住灵气,压制可能出现的咒力反扑,还有阴傀门的余孽,玄虚会守在门口,绝不会让他们打扰仪式。”
“师傅,我们记住了,”我和傅承渊同时点头,语气坚定。
师傅看着我锁骨处的护灵玉符,眼神柔和了几分:“柳伯若是泉下有知,看到我们在为救念初做准备,看到你平安无事,一定会很欣慰。等仪式成功,念初醒了,我们就带着他去寒渊谷,给柳伯磕个头,告诉他,我们没有辜负他的付出,告诉他,阴傀门的阴谋,我们一定会粉碎,不会让他白白牺牲。”
“嗯,”我点点头,眼底泛起淡淡的水汽,傅承渊紧紧握着我的手,轻轻擦去我眼角的泪水,轻声安抚:“别哭,等念初醒了,我们一起去看柳伯,一起告诉柳伯这个好消息。”
师傅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温柔:“别难过,柳伯的守护一直都在,这枚玉符,就是他留给我们的念想,也是他对我们的期许。明日开始,好好准备,调整好状态,争取一次成功,让念初早日醒来。”
我们点点头,心里满是坚定。夕阳渐渐落下,暮色漫过小院,竹篱笆上的藤蔓被染成了淡淡的橘红色,铜炉中漫出的淡淡药香,混合着灵桃干的清甜,还有灵气的温润,格外好闻。
傅承渊依旧陪着我坐在竹椅上,一边慢慢剥着灵桃,一边给我讲渡厄斋的趣事,玄虚师叔在小院里来回走动,练习着招式,生怕明日遇到阴傀门的余孽应付不来,明月师叔则在一旁整理仪式用品,一遍又一遍,生怕出半点差错,清风师叔则在厨房忙碌,准备着明日仪式需要的汤药和灵食。
夜色渐浓,小院的灯光渐渐亮起,温柔的灯光洒在每个人身上,勾勒出温暖的轮廓。
我靠在傅承渊的肩头,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再次试着感知念初的气息。这一次,气息比下午更清晰了,温暖而鲜活,像是小小的手掌,轻轻握着我的灵气,偶尔还会轻轻晃动,像是在跟我撒娇,像是在告诉我们,他很快就会醒来,很快就会回到我们身边。
傅承渊感受到我体内的灵气波动,轻轻握住我的手,轻声说道:“是不是感知到念初了?我好像也隐约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很温暖,一定是个很乖的小家伙,等他醒了,我就教他练阳煞之力,保护你,保护他自己,再也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们娘俩。”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温柔的眉眼,忍不住笑了:“好,不过,念初还小,不能让他太早练这些,等他长大了,再教他,现在,我们只希望他能平安醒来,健康长大,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够了。”
“嗯,你说得对,”傅承渊点点头,眼底满是温柔,“只要念初能平安醒来,能健康长大,我什么都愿意做。”
一旁整理绢册的明月师叔听到我们的对话,停下手中的动作,笑着说道:“念初是个好孩子,灵气很纯净,等他醒了,我教他阵法,教他整理古籍,让他成为一个细心稳重的人,不像玄虚那样,毛手毛脚的。”
“哎,明月,你怎么又说我,”玄虚师叔停下练习的招式,一脸委屈,“我也很稳重啊,只是偶尔毛手毛脚而已,等念初醒了,我教他练功夫,教他怎么对付傀兽,保护你们所有人。”
清风师叔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盘灵果糕,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调侃:“你们一个个的,都想教念初东西,也不问问念初愿不愿意学,说不定念初只想吃灵果、吃灵桃干,不想学功夫,不想学阵法呢。”
“也是,”傅承渊点点头,语气认真,“不管念初想学什么,我们都支持他,他想玩,我们就陪他玩,他想吃灵果,我们就给他买,给他剥,绝不逼他做不想做的事。”
夜深了,小院的灯光依旧亮着,众人渐渐散去,清风师叔回厨房收拾东西,明月师叔抱着仪式用品回厢房整理,玄虚师叔守在小院门口,警惕着外界的动静,师傅则去了东厢房,陪着念初。傅承渊扶着我,慢慢回到疗愈厢房,铜炉中依旧燃着松针与艾草,淡淡的药香与灵桃干的清甜交织在一起,格外安心。
傅承渊小心翼翼地扶我躺在床上,又给我掖好被角,笨拙地给我倒了一杯温水,递到我唇边:“初一,喝口水,早点休息,明日还要准备仪式,养足精神,才能更好地配合大家,才能救念初。”
我张嘴喝下温水,点点头,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语气温柔:“你也早点休息,别总想着我,别总想着仪式,你自己的伤也还没好,好好休息,才能恢复得更快。”
“我知道,”傅承渊点点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依旧握着我的手,不肯松开,“我陪着你睡,等你睡着了,我再睡,这样,你夜里要是不舒服,我就能立刻知道,就能立刻叫清风师叔。”
我看着他固执的模样,没有反驳,任由他握着我的手,闭上眼睛,渐渐陷入沉睡。这一夜,没有噩梦,没有疼痛,只有无尽的温暖与期待,梦里,念初醒了,穿着小小的布衫,抱着小熊玩偶,笑着扑进我和傅承渊的怀里,喊着“爸爸妈妈”,柳伯站在不远处,笑着看着我们,师傅和三位师叔坐在一旁,煮着灵茶,聊着家常,玄虚师叔手里拿着灵果,给念初递灵桃干,明月师叔不再执着于整理东西,陪着念初玩灵玉,清风师叔则笑着给我们端来灵果糕,满院都是欢声笑语,温暖而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