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府的晨光刚透过窗棂洒进临时住处,苏念就被一阵 “阿嚏” 声吵醒。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春红正蹲在墙角,对着个蒙满灰尘的木盒打喷嚏,灰布裙上沾的绒毛比昨晚陷阱里的落叶还多。
“我说春红姑娘,” 苏念撑着身子下床,顺手拿过若兰递来的暖帕擦脸,“你这是跟灰尘结仇了?昨儿追念兽没见你这么卖力,今儿翻个盒子倒像是要把房顶掀了。”
春红揉着鼻子回头,眼眶红得像只兔子:“还不是姑娘你!昨天掉陷阱把衣服蹭脏了,我洗到半夜,今早还得帮你整理李德全公公的遗物 —— 你看这盒子,怕不是从皇陵里挖出来的,灰能当胭脂用!”
“哪有那么夸张。” 若兰笑着走过来,手里拿着把细毛刷子,轻轻拂过木盒表面,“李公公的东西都收得仔细,就是放得久了,沾了些潮气。” 她话音刚落,木盒 “咔嗒” 一声被春红撬开,里面整齐叠着几件旧物:半块磨损的算盘、一方褪色的青绢帕,还有本深蓝色封皮的日记,封面上用小楷写着 “守念杂记”,边角都磨得起了毛。
“这是…… 李公公的日记?” 苏念凑过去,指尖刚碰到封面,就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念力 —— 不是黑雾的阴冷,而是像暖阳晒过的棉絮,带着点温和的 “守护” 气息。她想起李监正昨天说的 “龙脉守护使”,心里一动,小心翼翼地翻开日记。
前几页记的都是宫里的琐事:“今日陛下咳了三声,嘱咐御膳房炖梨汤”“苏姑娘在南疆找到第四块玉佩,可喜”,字迹工整,偶尔还画个小圈标注重点。春红凑在旁边看,突然指着某一页笑出声:“姑娘你看!李公公还记着你上次在御花园掉湖里的事,写着‘苏念姑娘落水,靖王殿下脱外袍相护,水花溅了老奴半裙’—— 哎哟,这细节记的比话本还细!”
苏念脸一热,伸手去捂春红的嘴:“别胡说,那是当时湖边地滑!” 若兰笑着把日记往苏念这边递了递:“快往后翻,说不定有重要的线索。”
果然,翻到最后一页时,纸页突然变得厚重,苏念小心翼翼地揭开,发现里面夹着张折叠的羊皮地图,用朱砂画着弯弯曲曲的线条,中央标着个红色的 “龙脉殿”,旁边还有行小字:“龙脉殿藏于宫下,启门需守念人少主血、皇室血,二者缺一不可。” 地图右下角还画着个小小的玉佩图案,和九龙玉佩的纹样一模一样。
“第九块玉佩!” 春红一下子蹦起来,差点撞翻桌上的茶杯,“肯定在这龙脉殿里!姑娘你看,这图案跟你怀里的玉佩一模一样!”
李监正这时刚好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提着个食盒,一听这话赶紧凑过来,眼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扶:“让老奴瞧瞧!哎哟,这可是李德全那老东西的手笔!当年他跟着苏姑娘母亲时,就总揣着这么本日记,说是要把‘该记的都记下来’—— 没想到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苏念指尖轻轻拂过地图上的 “龙脉殿” 三个字,突然想起昨晚胤宸的传讯,赶紧摸出怀里的暖玉。指尖刚碰到玉面,就传来胤宸带着点笑意的声音:“刚醒就摸暖玉,是又想闯什么祸了?”
“谁闯祸了!” 苏念忍不住笑,声音放轻了些,“我找到李德全公公的日记了,里面有龙脉殿的地图,第九块玉佩应该就在那儿,不过需要守念人少主和皇室的血脉才能开门。”
暖玉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胤宸稍显郑重的声音:“龙脉殿是天启龙脉的根本,不能轻易动。你在太原府等着,我把这边的贪官查完,立刻过去找你 —— 不许自己先闯,听见没?”
“知道啦,” 苏念故意拖长了调子,“上次掉陷阱有姐姐救,这次没你在,我才不莽撞呢。对了,春红还等着我带她吃山西的糖糕,总不能让她再等半个月吧?”
暖玉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像春风拂过冰面:“糖糕可以吃,陷阱不许掉。我尽快过去,等我到了,咱们一起去看那龙脉殿。”
挂了传讯,苏念把地图小心叠好,放进贴身的荷包里。若兰走过来,帮她理了理衣领:“妹妹,去龙脉殿肯定有危险,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 我现在能引龙脉之力,说不定能帮上忙。”
“还有我!” 春红赶紧举起手,“我虽然不能净化执念,但我能帮姑娘看住玉佩,上次在南疆,我还帮你挡过蛊虫呢!”
李监正捋着胡子点头:“老奴也去!那龙脉殿里的机关,老奴说不定能看懂 —— 当年钦天监的老监正跟我提过,龙脉殿的机关都是按星象排的,老奴略懂一二。”
苏念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暖暖的。她握紧怀里的暖玉,又摸了摸装着地图的荷包,笑着说:“好,咱们一起去。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把太原府的余孽清干净,再给春红带两盒糖糕 —— 可不能再让她念叨我了。”
春红立刻眉开眼笑:“那我要桂花味的!上次在京城吃的,甜而不腻,比南疆的蛊王草糖好吃多了!”
“你啊,就知道吃。” 苏念点了点她的额头,目光落在窗外 —— 太原府的街道已经热闹起来,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笑声传来,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亮得晃眼。她知道,找到第九块玉佩的路肯定不好走,但有这么多人陪着,好像再难的路,也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