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府的灯笼刚挂满半条街,苏念还在给知府交代 “要把新到的粮分匀,别让余孽再钻了饥饿的空子”,眼角余光就瞥见荒郊方向飘来缕黑灰 —— 不是念兽散的那种虚飘飘的,倒像是有人故意拖着黑雾跑,留下道歪歪扭扭的痕迹,活像条没长齐毛的小黑蛇。
“姑娘,那余孽还没跑远!” 守念人老周眼尖,刚把装清心丸的纸包递给百姓,就抄起腰间的龙脉石,“我跟你去追!”
“不用,你留着帮知府看粮仓。” 苏念把九龙玉佩往怀里塞了塞,又摸出块暖玉 —— 是胤宸给的那块,刚捏了捏就传来丝凉丝丝的暖意,像是在提醒她别莽撞。她转身要走,手腕却被春红拽住了,小姑娘刚从边军那边赶回来,灰布裙上还沾着草屑,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姑娘你等等!上次在南疆追黑雾领主,你掉过流沙坑;在北境找玉佩,你掉过冰窖;这才过了俩月,你又要去追人?好歹带根绳子啊!”
苏念被她说得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的手:“这次是平地上的余孽,又不是悬崖峭壁,哪用得上绳子?你乖乖在这儿盯着,等我把人抓回来,给你带山西的糖糕。”
“糖糕哪有你安全重要!” 春红还想拦,却被苏念推着往粮仓方向走,“再说了,你上次说给我带南疆的蛊王草糖,结果回来就躺了半个月,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苏念笑着摆摆手,脚步已经轻快地追着黑灰去了。夜色里的荒坡静得很,只有风吹过枯草的 “沙沙” 声,黑灰飘得不算快,像是故意在引她走。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突然出现片矮树林,黑灰 “嗖” 地钻了进去,苏念刚要跟进去,脚下突然一空 ——“哗啦” 一声,枯枝和浮土往下塌,她下意识地抓了把旁边的树干,却只摸到层薄薄的树皮,整个人直直坠了下去。
“哎哟!” 落地时还好有厚厚的落叶垫着,没摔疼骨头,可还没等她爬起来,就听见 “呜呜” 的叫声,三只巴掌大的黑毛球从暗处窜了出来,眼睛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围着她的脚边转,还往她裤腿上蹭。
是小念兽!比之前的黑狼小多了,可浑身的黑灰更浓,一靠近就能感觉到 “焦躁” 的执念,像是被人捏着脖子的小兽,急着要咬人。苏念赶紧摸出九龙玉佩,绿光刚散出来,最前面的小念兽就 “嗷” 了声,往后退了退,可很快又被后面的同伴推着往前凑。
“别过来啊,我这儿有清心丸,你们要是饿,我……” 苏念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小念兽突然扑了上来,她赶紧侧身躲开,玉佩的绿光扫过,小念兽身上的黑灰掉了点,可很快又聚了起来。她刚想再用念力,却发现刚才对付大念兽时耗了不少力,指尖的绿光晃了晃,竟有点发虚。
就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若兰的声音,带着点急喘:“妹妹!抓住我!”
苏念抬头,就看见若兰趴在陷阱边缘,手里攥着根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粗藤,淡绿色的光罩在她身边绕着,像层薄纱。没等苏念伸手,三只小念兽突然一起扑了上来,苏念赶紧用胳膊挡住,却听见 “滋啦” 一声 —— 小念兽刚碰到她胳膊上的绿光,就惨叫着往后退,身上的黑灰瞬间散了大半。
“姐姐你怎么来了?” 苏念趁机抓住藤条,若兰使劲往上拉,脸都憋红了,“我在家整理你母亲的旧物,突然感觉你这边不对劲,就赶紧跟李监正借了匹快马赶过来 —— 你看你,又掉陷阱了,下次能不能让我少担点心?”
话音刚落,陷阱里剩下的两只小念兽突然又扑了上来,这次没冲苏念,反倒冲若兰抓着藤条的手去了。苏念刚想喊 “小心”,就看见若兰身边的淡绿光罩突然亮了起来,像朵炸开的绿绒花,小念兽一碰到光罩,就 “吱呀” 一声,瞬间散成了青烟。
“这…… 这是?” 苏念爬上来,看着若兰手心还没散的淡绿光,惊讶得合不拢嘴。
若兰也有点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手心:“我也不知道,刚才看见小念兽要咬你,心里一急,就感觉有股暖流涌出来,然后就有光了……”
“好啊!好啊!” 李监正的声音突然从树后传来,老头跑得气喘吁吁,手里还攥着本翻得卷边的《龙脉秘录》,眼睛亮得像发现了宝贝,“若兰姑娘这是【蕙质兰心】的隐藏天赋啊!能净化执念,还能形成防护光罩 —— 这可是‘龙脉守护使’的苗子!”
“龙脉守护使?” 苏念和若兰异口同声地问,若兰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像是在确认那股暖流还在不在。
李监正把《龙脉秘录》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的插画 —— 画着个穿淡绿衣服的女子,身边绕着和若兰一样的光罩,下面写着 “龙脉守护使,能通龙脉,净执念,护苍生”。“可不是嘛!当年苏姑娘的母亲就提过,守念人里有支脉能和龙脉共鸣,没想到若兰姑娘就是!” 老头越说越激动,捋着胡子的手都在抖,“以后有若兰姑娘在,咱们天启的龙脉,又多了层保障!”
苏念看着若兰,突然笑了:“原来我姐姐是隐藏的大佬啊,之前还总担心自己帮不上忙。”
若兰被她说得有点害羞,轻轻拍了下她的胳膊:“还说我呢,你要是不总这么莽撞,我也不用千里迢迢赶过来救你。” 她顿了顿,又从怀里掏出个荷包,里面装着几块暖糕,“我来的时候怕你饿,从京城带的,还是热的,你先垫垫。”
苏念接过暖糕,咬了口,甜丝丝的,带着桂花的香味 —— 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她抬头看了眼夜空,星星比刚才亮多了,远处太原府的灯笼还在闪,像是在打招呼。她摸出怀里的暖玉,轻轻捏了捏,很快就传来胤宸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刚听李监正说,你又掉陷阱了?没受伤吧?”
“没事,有我姐姐救我呢。” 苏念笑着说,声音里满是暖意,“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姐姐是龙脉守护使苗子,以后咱们天启的龙脉,又多了个守护神。”
暖玉那头沉默了会儿,传来声轻笑,比夜空里的星星还温柔:“那太好了。你在山西好好歇着,别再追着余孽跑了 —— 要是实在想抓,等我把这边的贪官查完,就过去帮你。”
挂了传讯,若兰正看着李监正给她讲《龙脉秘录》,月光洒在她身上,淡绿色的光罩还在她身边轻轻晃着。苏念咬着暖糕,心里突然觉得特别踏实 —— 有姐姐在,有胤宸在,还有这么多一起守护天启的人,就算以后再遇到多少陷阱,多少念兽,好像也没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