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家里新盖的房子落成,李震岳和弟弟李震川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那间改造后的倒座房。
房间按照李震岳的设计,靠墙打了一副结实的上下床,旁边是一个宽大的书桌,还有一个带镜子的衣柜。
父亲李铁的手艺真没得说,榫卯结构严丝合缝,木头表面打磨得光滑细腻,边角都处理得圆润,既抗造又美观,透着一股老木匠的扎实功底。
这上下床的设计在四合院里算是新鲜事物,很快就在邻居间传遍了。
不少家里孩子多、住房紧张的街坊都跑来参观,啧啧称奇。
一来二去,找李铁打家具的人竟然多了起来,让他一下子忙得脚不沾地。
看着父亲下班后还要熬夜赶工,眼圈都黑了,李震岳忍不住劝道:“爸,这些床板、栏杆之类的粗加工,你可以把活儿分出去,让院里其他会点木工手艺的叔叔伯伯帮忙做,你给他们算工钱。
你只管最后的总装和精细调试,这样既快,你也能轻松点。”
李铁停下刨子,擦了把汗,想了想:“这……倒也是个办法。确实有点忙不过来了。”
“对啊,”李震岳继续道,“最后的组装和检查肯定还得您亲自来,得对自己的作品负责不是?”
“行!”李铁也是个爽快人,第二天就找了院里两个手艺还不错的木工帮忙处理下料、刨板之类的初步工序。
这样一来,效率果然提高了不少,李铁自己也轻松多了,脸上又有了笑容。
时间到了四月末的一个傍晚,天边还挂着橘红色的晚霞。李震岳算准了时间,在四合院门口拦住了下班回来的何雨柱。
“傻柱哥,下班了?”
“嗯。”
何雨柱拎着饭盒,随口应了一声,就要往里走。
“傻柱哥,等一下,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李震岳叫住他,“这边人杂,咱们去那边说,远一点。”
正准备进门回家的闫埠贵扶了扶眼镜,投来疑问的眼神。
何雨柱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李震岳走到了胡同口一棵大槐树下,离院门大概四十多米。
“说吧,什么事儿?神神秘秘的。”何雨柱有些不耐烦。
李震岳直接开门见山:“傻柱哥,我要跟许大茂打一架。”
何雨柱愣了一下,随即那双原本有些惫懒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
“嘿!真的?那孙子最近是越来越嘚瑟,走路都横着膀子!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不过他马上又打量了一下李震岳,带着点怀疑,“不过……你小子行吗?许大茂可比你大两岁,你看他那个头,比你高出半个头了,你真要打?”
“打!”李震岳语气坚决,“不打怎么知道打不过?光靠个头吓唬不了人。”
“有胆色!”何雨柱赞了一句,但随即又想到什么,挠了挠头。
“不过……许大茂那小子滑头得很,万一打输了,他跑回去找他爸许富贵告状怎么办?许叔那人……可有点护犊子,不太好办。”
这正是李震岳担心的。他早就想好了对策:“所以得请傻柱哥你帮个忙。你找几个胡同里说得上话的、年纪大点的哥们儿来当裁判。咱们事先约定好,这是单挑,不准找父母,谁找了谁就不是爷们,以后在咱们这片儿就抬不起头来!”
何雨柱一听,猛地一拍大腿:“这主意好!就这么办!我去把胡同里东头西头那几个小子都叫来当见证!输不起的就别想在这附近混了! 看许大茂那小子还敢不敢耍赖!”
“好!”李震岳点点头,“那时间地点和找人的事,就麻烦傻柱哥你安排了。”
“包在我身上!”何雨柱拍着胸脯,脸上满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你就等着瞧好吧,这回非得让许大茂那小子好好出出丑!”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阎埠贵看着何雨柱和李震岳两人说完话,一前一后走回来,扶了扶眼镜,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们俩神神秘秘的,说什么大事呢?还不能让人听?”
何雨柱嘿嘿一笑,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说:“阎老师,都是我们半大孩子之间的事儿,您这文化人就别打听了!”
阎埠贵被噎了一下,看着何雨柱那混不吝的样子,知道问不出什么,只得摇摇头,揣着满肚子疑惑回屋了。
第二天晚上,何雨柱果然兴冲冲地来找李震岳,脸上带着干了件大事的得意。
“震岳,搞定了!附近几个说得上话的小子我都约好了,许大茂那孙子我也跟他说了,他一开始还怂,被我激将法一激,也梗着脖子答应了!就明天,你们下课后,老地方——胡同口那个废弃四合院见!我可是特意跟饭庄请了会儿假,早点下班过来给你们镇场子!”
“好!谢了,傻柱哥!”李震岳点头,心里也有了底。
第二天上课,许大茂看李震岳的眼神就阴沉沉的,带着点紧张,又强装凶狠,课间也躲着他走。
放学铃声一响,两人一前一后,隔着一段距离,朝着约定的地点走去。
那废弃的四合院里,残破的影壁墙前,已经聚了七八个半大小子,都是附近胡同里比较活跃、好事的。何雨柱站在中间,叉着腰,颇有点主持公道的架势。
看到主角到场,何雨柱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都静一静!听着!今天呢,是许大茂跟李震岳俩人,自愿在这里摆一场(指单挑)。咱们把规矩先说清楚:打赢打输,全凭自个儿本事,谁也不准事后找家里大人告状! 谁要是告状,谁就不是爷们儿,以后就别在咱们这片儿混了!都听明白了没?”
他环视一圈,见没人反对,便指了指场中的许大茂和李震岳。
“你俩,出来!站中间!……好!开始!”
话音落下,场中两人却一时没动。
许大茂死死盯着李震岳,眼神凶狠,但微微颤抖的嘴角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他确实比李震岳大了两岁,高了半个头,身形也壮实不少,这是他敢应战的底气。
李震岳则平静得多,目光沉稳,双脚不丁不八地站着,全身肌肉却已微微绷紧,处于随时可以发力的状态。
“啊——!”僵持了几秒钟,许大茂终究沉不住气,大吼一声给自己壮胆,率先发动攻击,挥舞着王八拳就冲了上来,拳头没什么章法,但仗着身高力猛,倒也呼呼生风。
李震岳打定主意要杀鸡儆猴,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赢得有震慑力,让以后没人敢轻易招惹他和他身边的人。
所以他没打算下死手,而是采用了更注重控制和技巧的散打起步招式。
他灵活地移动脚步,或格挡,或闪避,将许大茂一轮猛攻尽数防了下来。拳头和手臂碰撞发出“啪啪”的闷响。
许大茂连续出了十几拳,连李震岳的衣角都没碰到,自己反而累得气喘吁吁,攻势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就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李震岳动了!
蛰伏的猎豹骤然出击!拳、脚如同疾风骤雨般袭来!直拳精准地打在肩胛,勾拳落在肋侧,正蹬踹在厚实的大腿肌肉上,低扫腿攻击支撑腿……招式连贯,砰砰作响。
李震岳刻意控制着落点,专挑肉厚的地方打,既能造成足够的疼痛和压制,又不会造成严重伤害。
至于脸部,他一下都没碰,既要立威,也不能结下死仇。
这一套眼花缭乱的组合拳踢,直接把周围观战的半大小子们都看懵了!他们平时打架,基本都是抱在一起摔跤,或者像许大茂那样乱抡王八拳,何曾见过这么好看、这么有章法、简直像说书先生嘴里武林高手过招一样的打法?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圆,连喝彩都忘了。
许大茂更是被打懵了,只觉得全身无处不痛,格挡不及,逃跑无路,像个沙包一样被李震岳娴熟的攻击完全笼罩,只剩下狼狈的躲闪和痛苦的闷哼。
许大茂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铁匠铺,全身上下被四面八方来的锤子砸了个遍,虽然没伤筋动骨,但那钻心的疼和无处可逃的憋屈让他彻底崩溃了。在又结结实实挨了一记打在胳膊内侧软肉上的勾拳后,他终于带着哭腔大喊:
“不打了!不打了!我输了!李震岳,我服了!”
李震岳闻言,立刻收了架势,向后撤了一步,气息只是稍微有些急促。
目的达到,有足够的震慑效果就行,没必要穷追猛打。
他这边一停手,周围那些看呆了的小伙伴们瞬间“嗡”地一下全围了过来,一个个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和崇拜。
“震岳!你……你刚才那几下太厉害了!跟谁学的?”
“是啊!那拳头,那腿法,刷刷的!能教教我吗?”
“我给你买一个星期的肉包子!不!半个月!你教我打拳行不行?”
七嘴八舌的请教声中,何雨柱看李震岳的眼神也彻底变了,之前的随意和看待小孩子的目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掺杂着惊讶、佩服,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他心里暗暗嘀咕:“这小子,下手又快又狠,还贼有章法……以后可不能跟他瞎得瑟了,太厉害了。”
见胜负已分,何雨柱挥挥手:“行了行了,都散了吧!热闹看完了,该回家吃饭了!”人群这才意犹未尽地渐渐散去,边走边还兴奋地讨论着刚才那场一边倒的“决斗”。
院子里很快只剩下李震岳、何雨柱,以及那个垂头丧气、哭丧着脸的许大茂。
许大茂揉着生疼的胳膊和大腿,龇牙咧嘴地蹭到李震岳面前,憋了半天,才臊眉耷眼地开口:
“震岳……不,东岳,我……我真服了。那个……你……你能不能也教我打拳?”他倒是能屈能伸,眼见打不过,立刻就想学本事。
李震岳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脸上却故作严肃:“拜师学艺,规矩你懂吗? 况且,我的学费,可是很高的。”
许大茂一听有门,连忙点头如捣蒜:“懂!我懂!我愿意学!学费……你说,我想办法!”
“行,”李震岳微微扬起下巴,“那你以后私下里得叫我师傅,平时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得懂得孝敬师傅。能做到吗?”
“能!一定能!”许大茂为了学本事,也是豁出去了,立刻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好,师傅!”
“嗯,”李震岳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座下二徒弟了。”
“二徒弟?”许大茂愣了一下,下意识追问:“那……大徒弟是谁?”
“我弟弟,李震川。”李震岳理所当然地回答。
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何雨柱,此刻心里跟猫抓似的纠结。
他看着李震岳那身凌厉的功夫,要说不想学那是假的。可眼下这情形……许大茂这小子都成了“二徒弟”,自己要是现在开口,岂不是也得排在他后面,甚至可能要叫这孙子一声“二师兄”?这个是他万万不愿意的! 他何雨柱怎么能屈居在许大茂之下?这比打他一顿还难受!
于是,傻柱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李震岳,心里盘算着以后有没有别的机会。
许大茂倒是很快进入了角色,虽然浑身疼,但想到以后也能学这么厉害的拳脚,竟然还有点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