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客厅。
娄晓娥绘声绘色地向母亲谭雅丽描述着昨晚寿宴的“盛况”,尤其重点描述了大房和二房那些人脸上表情如何从最初的冷淡、轻视,到周秘书出现后的惊讶,再到潮州商会几位头面人物陆续前来时的震惊与凝重。
“妈,您没看到她们那眼神,恨不得把震岳看穿似的,之前那点傲气全没了!”
娄晓娥语气中带着久违的畅快,仿佛多年来在娄家所受的隐晦委屈,都在昨晚得到了舒解。
谭雅丽听得入神,时而解气,时而感慨,内心深处甚至掠过一丝微妙的后悔——若自己在场,亲眼看到那场面,该是何等痛快。
但这份念头很快被她压了下去,既然已决心与娄振华及那个复杂的家庭彻底割裂,便不应再留恋。
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你们争气就好,妈为你们高兴。”
目光转向正坐在沙发上悠闲看报喝茶的李震岳,谭雅丽心中感念之余,也萌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她走到李震岳对面坐下,语气带着商量却又坚定:
“震岳,妈看你们事业都做得风生水起,我一个人在家也闲不住。我想着,能不能也找点事情做?你有什么建议没有?”
李震岳放下茶杯,略一思索。岳母的厨艺是毋庸置疑的金字招牌,若只是埋没于家庭厨房,未免可惜。他脑中迅速勾勒出一个蓝图:
“岳母,您的特长在于厨艺。单纯的私房菜太耗精力,不如……我们开一间酒楼?”
“酒楼?”谭雅丽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有些犹豫,“规模大了,我怕忙不过来,也怕手艺传出去……”
“妈,您不用担心这个。”
李震岳早已想好对策,“我们可以走标准化和精品化结合的路线。您可以将核心的调味料提前配比好,形成独门秘方,只掌控在自己人手里。
然后,将每道菜的烹饪流程,比如火候、时间、步骤都严格规定下来,形成标准。我们再招聘和培训可靠的厨师,严格按照标准操作。
这样,既能保证菜品味道的稳定性,又能将您从繁重的日常炒菜中解放出来,主要负责管理和品控,以及开发新菜式
。简单说,就是您出技术和招牌,聘请专业人士来具体执行。”
这个想法让谭雅丽大为心动,既能发挥所长,又不至于太过劳累。
“酒楼……这主意好!”她脸上焕发出属于事业女性的光彩。
李震岳趁热打铁:“酒楼我来投资。您的厨艺和招牌是无价的,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晓娥负责一些日常管理和协调,占百分之五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用于激励未来的核心管理团队。您看如何?”
“这怎么行?”谭雅丽连忙摆手,“我就是帮忙,不用给我股份,你们给我开份工钱就好。”
娄晓娥握住母亲的手,劝道:“妈,您就听震岳的吧。您有股份,就是老板,说话更有分量。而且您也得有自己的积蓄和零花钱呀,难道还想事事都向我们要吗?”
她的话巧妙而体贴。
谭雅丽看着女儿和女婿,心中暖流涌动,终于点头:“好吧,那就听你们的。”
见酒楼事宜敲定,李震岳的思绪不禁飘向了更广阔的快餐领域。
那些来自大洋彼岸的汉堡、鸡翅、可乐、薯条,简单、快捷、味道具有成瘾性,在他眼中,这是潜力巨大的蓝海。“对,快餐也必须做起来,这是面向大众的大买卖。”他暗自思忖。
说干就干。李震岳旗下的团队迅速行动起来。不久,位于皇后大道中的一栋五层楼宇被收购,紧接着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装修。很快,“中华食府”四个鎏金大字的招牌便悬挂了起来,气派非凡。
与此同时,在几个人流密集的繁华区域,六家统一风格、主打汉堡、鸡翅、可乐、薯条等西式快餐的“雅典娜胜利快餐”店几乎同时开业。
鲜明的标志、明快的装修和诱人的食物香气,迅速吸引了大量市民,尤其是年轻人的光顾。
谭雅丽和娄晓娥全身心投入到“中华食府”的筹备中,从菜单定稿、厨师招聘培训到室内布置,忙得不亦乐乎。
而索菲亚则凭借其西方背景和对快餐文化的理解,主导着“雅典娜胜利快餐”的运营和扩张。
一时间,李震岳发现自己竟然成了“孤家寡人”。
家里没人做饭,身边也暂时没了妻子的温存和情人的陪伴。
这晚,华灯初上,他忽然感到一阵难得的清静,却也有一丝莫名的空落。他随意套上一身便装,独自一人驱车来到港岛一处颇有名气的露天海鲜排挡。
咸湿的海风拂面,带着食物烹调的烟火气息。
他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看着周围喧闹的人群、忙碌的伙计和滋滋作响的炒锅,一种混在普通市民中的松弛感油然而生。
他拿起简单的塑封菜单,开始琢磨今晚该用什么味道来抚慰自己独自思考的时光。
李震岳独自坐在角落,刚点的椒盐濑尿虾和清炒菜心还没动几下筷子,手中的冰镇啤酒也才喝了两口。
这时,旁边空桌呼啦啦坐下五六个赤膊汉子,身上刺龙画虎,满口粗言秽语,一看便是街头混迹的喽啰。
他们胡乱点了几个小炒,直接搬来一箱啤酒,“砰砰”几下用牙咬开瓶盖,仰头便灌。喧闹声瞬间打破了李震岳这边的清静。
“操他娘的,新开的那家什么雅典娜快餐,老板是个洋妞,老大吩咐了,不让咱们上门去‘收费’。”一个瘦高个灌了口酒,悻悻地说道。
旁边一个满脸痞气的矮胖子立刻露出猥琐的笑容,搓着手:“嘿,那洋妞是真他妈的带劲!那身段,那脸蛋……要是能睡上一晚,折寿一年都值!”
“瞧你那点出息!”另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嗤笑一声,随即压低声音,“不过……那家‘中华食府’的老板可不是洋人,听说是一对母女花,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狗哥好像动心了,放话出来要搞上她们……”
“买卖做得那么大,背后能没人?”一个看似稍微谨慎点的混混插嘴,“狗哥之前不是说先按兵不动,摸摸底细吗?”
“摸个屁!”矮胖子不以为然,“狗哥最近火气大得很,说不定就想找个由头泄泄火呢!”
李震岳端着酒杯的手顿住了,眉头紧紧皱起。冰冷的啤酒顺着喉咙滑下,却压不住心头骤然升起的怒火。
街头买卖被地头蛇盯上,在他预料之中,香港这地方,想完全避开这些人几乎不可能。
若是只求财,交点“保护费”破财免灾,在他眼里不过是生意成本的一部分。
但这些人,竟敢把龌龊心思动到谭雅丽和娄晓娥身上!这就触犯了他的绝对逆鳞。
他眼神渐冷,不动声色地继续听着。那桌混混风卷残云般吃完,喊了一句“记狗哥账上!”,便大摇大摆地离去,留下满地狼藉。
李震岳默默结完账,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远远缀在那群混混后面。
他心中杀意已起,但头脑却异常冷静。这几个只是小喽啰,擒贼先擒王,必须找到背后的“狗哥”,一次性解决问题,以绝后患。
那六人勾肩搭背,在街头晃晃悠悠,毫无警觉。前方一段路,恰好有几个路灯坏了,光线昏暗,僻静无人。
就是这里了。 李震岳眼中寒光一闪。
他骤然加速,如同潜伏已久的猎豹发动突袭,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接近最后一人时,一记势大力沉的低扫腿精准命中对方小腿外侧!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那混混应声倒地,抱着扭曲的小腿哀嚎不止。
前面五人闻声惊愕回头,李震岳却已如鬼魅般贴近第二人,手起掌缘如刀,狠狠劈在其脖颈侧后方!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软倒在地,昏迷不醒。
瞬间折损两人,剩余四个混混这才反应过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抽出随身携带的短棍、匕首围了上来。但他们哪里是李震岳的对手?只见他身形在几人围攻中灵活闪动,拳、肘、膝、腿皆化为致命武器,动作干净利落,每一下都朝着关节、软肋等要害而去。
“砰!”“啪!”“啊!”
不过十几秒的工夫,剩下的四人也全数痛苦地倒在地上,失去了反抗能力。
李震岳面色冷峻,走上前,毫不留情地抬起脚,对着每个混混的支撑腿,狠狠踩下!
“咔嚓!”“咔嚓!”……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接连响起,伴随着更加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他蹲下身,揪住那个看起来最怂的矮胖子的头发,声音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说,你们狗哥现在在哪儿?”
“啊……我……我不知道……”矮胖子疼得满头大汗,眼神闪烁。
李震岳的脚作势就要向他胯下踩去:“要不要我帮你踩碎第三条腿,让你以后彻底断了念想?”
“不要!我说!我说!”极致的恐惧瞬间冲垮了矮胖子的心理防线,“狗哥……狗哥在夏蕙夜总会看场子!”
李震岳松开他,又依次揪起另外两个还能说话的混混,用同样冷酷的方式逼问,得到的答案一致。
“很好,你们的第三条腿,暂时保住了。”
李震岳站起身,冷漠地扫视了一眼地上痛苦呻吟的废人们,仿佛在看一堆垃圾。
他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便装,吹着轻松的口哨,身影再次融入昏暗的街角,朝着“夏蕙夜总会”的方向走去。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李震岳没有直接前往夏蕙夜总会,而是在中途一家即将打烊的杂货铺停下。
他目光扫过货架,平静地买下三把质地坚实、刀身细长的水果刀。
在付钱时,他顺手拿过柜台旁的磨刀石,就着昏暗的灯光,不紧不慢地打磨着刀锋。砂石与金属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冰冷的杀气仿佛也随之凝聚在渐趋锋利的刃口上。店主狐疑地看他一眼,但终究没说什么。
将磨好的刀贴身藏好,李震岳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夏蕙夜总会”的名字。
这是一家藏在地下室的黑夜场所,空气混浊,烟雾缭绕,各色人等混杂其中,震耳的音乐几乎要掀翻屋顶。
他不动声色地扫视全场,很快在舞池边一个视野颇佳的卡座里,看到了那个被手下簇拥着、满脸横肉、脖颈戴着粗金链的汉子——正是目标“狗哥”。
李震岳眼神一冷,随即恢复常态,招手叫来一个看起来还算顺眼、眼神中带着些许怯生生的陪舞女郎。
在僻静的雅座,他点了一瓶价格不菲的洋酒,与舞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出手阔绰地塞了几张钞票后,话题便有意无意地引向了场子里看场子的“大哥”。
舞女为了小费,自然是知无不言,很快确认了狗哥的身份和行踪。
时机差不多了。李震岳从怀中掏出一千块港币,塞进舞女手中。舞女看着这相当于她几个月收入的厚厚一沓钱,眼睛瞬间瞪大了,呼吸都急促起来。
“陪我跳支舞,帮我个小忙。”李震岳不容置疑地拉起她,走进喧嚣混乱的舞池。
他搂着舞女的腰,随着音乐摆动,脚步却巧妙地带着她向狗哥卡座的方向迂回靠近。
震耳的音乐和闪烁的灯光成了最好的掩护。
靠近足够距离时,他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卡座里的对话片段:
“狗哥,那母女俩的事情我派人去查了,好像都是从大陆过来的,老的是给人当了小妾,现在闹掰了,女儿好像嫁了人,刚生了一个儿子。”
“晦气,生了孩子的。”狗哥粗鲁地啐了一口。
“改天去收双倍保护费,居然是生过孩子的。”
“明白了,狗哥,你要是还喜欢,我们把她送到你床上。”
“玩玩还是可以的……”
听到这里,李震岳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他轻轻将怀中的舞女转过身,让她背对着卡座方向,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可能的视线。
下一秒,电光火石之间!他袖中滑出两把冰冷的水果刀,手腕猛地发力!
“嗖!嗖!”
两道寒光破空而出!
一把精准无比地射向狗哥的胯下!另一把则带着尖锐的呼啸,直射舞池中央悬挂的主要旋转灯!
“啊——!!!”狗哥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几乎刺破音乐!
“啪嚓!!!”几乎同时,舞池中央的吊灯被飞刀击中,灯泡炸裂,玻璃碎片四溅,整个舞池中央瞬间暗了下来!
人群先是死寂一瞬,随即被玻璃划伤的人的惊叫和不明所以的恐慌引爆!“啊!”“怎么回事?”“快跑!”舞池瞬间乱作一团。
李震岳早已趁乱拉着惊魂未定的舞女迅速退回雅座,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故作不满地嘟囔:“真他妈晦气,喝个酒都不安生!”
舞池很快打开了备用大灯,光线惨白。
只见狗哥倒在卡座沙发上,双手死死捂着鲜血狂涌的裤裆,那里赫然插着一把水果刀的刀柄,他疼得浑身痉挛,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
周围的小弟们惊慌失措,乱作一团,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找不到袭击者。
客人们被这血腥场面吓得魂飞魄散,不知谁喊了一声“杀人啦!”,人群顿时像炸开的马蜂窝,争先恐后地向出口涌去。李震岳混在慌乱的人流中,低着头,毫不引人注目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他在几个街区外换了两次出租车,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安然返回家中。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洗去可能沾染的血腥气和夜总会的烟酒味。
他刚换上睡衣不久,便听到门外传来娄晓娥和谭雅丽回家的声音。
夜里,娄晓娥依偎在李震岳怀里,兴奋地讲述着“中华食府”的筹备进展:“培训进行得很顺利,厨师和服务员都上手很快,妈说可以选定个吉利日子开业了。”
“好,你们定时间就好。”李震岳轻抚着她的头发,语气温和,“我看看能请到哪些朋友来捧场。”
然而,他的心思却飘向了别处。
今晚的事情给他敲响了警钟。香港龙蛇混杂,光有钱还不够,没有足够的武力和威慑,连身边人的安全都无法保障。
那些黑暗中的臭虫,随时可能扑上来叮咬。
必须给晓娥和岳母配备可靠的保镖了。 他暗自思忖,眼神在黑暗中变得锐利。
或许,是时候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安保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