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的履带毫不留情地碾过银行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留下深深的划痕。
宏伟的银行大厅内空空荡荡,只有少数几个来不及逃走或坚守岗位的职员,看到钢铁巨兽闯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四处躲藏。
李震岳一挥手,战士们迅速控制了现场,从柜台后揪出了两个面如土色、浑身发抖的银行经理。
“金库在哪里?”李震岳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不带丝毫感情。
“在……在地下室……”其中一人牙齿打颤,指着通往地下的通道。
“怎么打开?”
“需要……需要主管和警卫主任的两把钥匙,加上密码……他们……他们今天都没来上班……打不开的……”另一人慌忙解释,试图让这群煞神知难而退。
“带路。”李震岳的命令简单直接。
留下部分战士在银行外围和入口处建立防线,严防可能的干预,李震岳亲自带着主力来到地下室那扇巨大的、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合金金库大门前。
看着这扇象征着国家财富壁垒的厚重大门,李震岳没有浪费时间尝试破解密码或寻找钥匙。
他直接对着坦克车长打了个手势。
t-54坦克的炮口缓缓调整,在密闭的地下空间内,这举动充满了毁灭性的压迫感。
“轰!”
第一发高爆弹狠狠撞在门锁结合部,火光迸射,大门剧烈震颤,但并未洞开。
“轰!轰!”
又是连续两发精准的炮击!第三声巨响过后,那扇被认为坚不可摧的金库大门,铰链扭曲,锁具彻底崩坏,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声中,轰然向内倒塌,激起漫天烟尘!
烟尘稍散,映入眼帘的是堆叠整齐、在昏暗光线下依然散发着诱人光芒的金砖,如同传说中的宝藏。 初步估算,竟有三十七吨之巨!
坦克缓缓倒车退出狭窄的地下通道。
早已等候在外的、由克鲁斯安排的重型卡车,迅速而有序地驶入,开始紧张地搬运这些“战利品”。
克鲁斯本人也再次出现,他身后是几辆装载着大量现金的车辆。
一箱箱捆扎好的大面额美钞被抬了下来,数量之多,几乎堆成了小山。
看着这如山的钞票,指导员冯远征脸上难掩忧色,他走到李震岳身边,低声道:“老李,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这……这简直是……”
李震岳目光深邃,看着忙碌搬运的丑国人,冷静地分析:“老冯,三十七吨黄金,我们怎么带?留给敌人,让他们战后重整旗鼓再来打我们吗?换成美金,轻便易携,是我们急需的硬通货。
更重要的是,让丑国佬吞下这批烫手山芋,他们和阿三之间,这根刺就算种下了。让他们自己去狗咬狗吧!”
冯指导员沉默了片刻,知道这是目前最现实的选择,叹了口气:“希望……不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就在这天晚上,部队刚刚安顿下来准备吃饭,负责通讯的战士急匆匆地跑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连长!指导员!国内急电!长波电台!”
李震岳和冯远征立刻赶到临时通讯点。
耳机里,传来清晰而重复的广播信号,语气严肃而急迫:
“请注意!军委发布命令!位于新德里总统府的我军部队,请你们立即、马上、无条件撤离新德里!重复,立即撤离新德里!”
这条简短的命令,通过长波电台,每隔三个小时就被一遍又一遍地广播,仿佛带着最高统帅部的焦虑与不容置疑。
国内的决策者们,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这支深入虎穴的孤军所面临的极端风险,以及他们继续停留可能引发的不可预料的国际风暴。
接到国内接连不断的紧急命令,李震岳知道,必须撤离了。
在新德里这片敌人的心脏地带,他们已经闹得天翻地覆,达到了任何敌后突击行动都难以企及的战略效果。
但这百十号人的孤军,再停留下去,风险将远超收益,必须见好就收。
由坦克和装甲车组成的车队,缓缓驶离了那座他们曾升起红旗的总统府,沿着来时碾压过的道路,毫不避讳地笔直向南开去。
直到彻底通过了德里的城门,确认甩开了可能的尾巴,车队才在一个岔路口猛地拐弯,向着北方——祖国的方向疾驰。
“既然来了一趟,总得看看阿三的名胜古迹。”
李震岳在车内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异国景致,语气中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轻松与戏谑。当然,这“参观”是坐在钢铁座驾内完成的。
一个多小时后,车队再次出现在德里机场。
那架庞大的安-12运输机依旧静静地停在原地,如同一个被遗忘的巨鸟。
谢尔盖和他的机组人员也垂头丧气地待在旁边,他们一直在等待从老毛子国内紧急调运来的飞行控制板,否则根本无法离开。
看着这支消失了一天一夜,又再次完整归来的装甲车队,谢尔盖等人的眼神如同见了鬼。
他们同样收听到了广播,知道这群中国军人在这短短时间内干了何等惊天动地的事情。此刻再见,感觉像是在做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李震岳大步走到谢尔盖面前,将那块被小心翼翼保管着的控制板递还给他,语气不容置疑:“还得再辛苦你们一趟,把我们原路送回去。”
谢尔盖接过那块决定他们命运和这架飞机命运的电路板,手微微颤抖,脸上是混合着恐惧、无奈和一丝如释重负的复杂表情。
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认命地点头:“好……好的。”
安-12运输机在第二天凌晨,趁着夜色掩护,再次咆哮着冲上跑道,腾空而起,融入漆黑的夜空。
三个多小时的飞行,舱内无人说话,只有引擎的轰鸣和战士们压抑的呼吸声。当飞机剧烈颠簸着降落在瓦弄机场粗糙的跑道上时,所有人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而就在飞机离开德里机场约半个小时后,留在那里的坦克、装甲车和卡车,突然从内部燃起熊熊大火!火势极其猛烈,迅速吞噬了车辆,并蔓延到整个仓库,将里面未能带走的物资和这些无法带走的钢铁巨兽一同化为冲天的烈焰和浓烟。
万幸的是,或许是混乱尚未平息,或许是操作人员不在岗位,机场周围的高射炮阵地一片寂静,并未对离去的飞机开火。
当安-12在瓦弄机场停稳,舱门打开,李震岳等人走下飞机时,立刻被闻讯赶来的388团官兵团团围住,他们看着这架去而复返的敌方运输机和从中走出的自家战友,脸上写满了巨大的疑惑和难以置信。
李震岳没有多做解释,他走到面色苍白、惊魂未定的谢尔盖面前,从口袋里掏出那件从印度总统府收藏室挑选的、工艺精美的黄金饰品,塞到谢尔盖手里:
“谢尔盖同志,感谢你的‘帮助’与合作,这是我们的‘友谊’见证。”
谢尔盖握着那枚沉甸甸、金灿灿的饰品,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看着眼前这个让他经历了人生中最魔幻几天中国军官,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谢谢……指挥官同志。你们……是我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军队。”
李震岳等人下了飞机,来不及过多寒暄,立刻与闻讯赶来的388团团长进行了简短沟通,随即在严密护卫下,带着那几个装满“土特产”的沉重箱子,直奔师部指挥所。
师部帐篷内,气氛凝重而微妙。
李震岳整理了一下征尘未洗的军装,朗声报告:“报告!侦察三连连长李震岳,完成任务归来!”
“进来。”董师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李震岳走进帐篷,只见董师长正背对着他,看着墙上巨大的作战地图。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炬,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李震岳,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手下爱将,久久没有说话。
那眼神里,有如释重负,有难以置信,更有深沉的担忧。
“你小子……”董师长终于开口,声音低沉,“真是胆大包天啊!居然真的带人摸到了新德里,还把天给捅了个窟窿!军委连夜追问,到底是哪支部队干的,我们……我们只敢含糊其辞,说你们前出侦察失联了!这下好了,你们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这事儿算是坐实了!我这份报告,怕是难写了!”
“师长,我……给您添大麻烦了。”
李震岳立正,语气带着歉意,但腰板依旧挺得笔直。
“麻烦?这何止是麻烦!”董师长走近几步,压低声音,手指虚点着他,“这是天大的麻烦!你小子,这次是出名出到全世界去了!现在外面所有的报纸、电台,头条都是你们!中国一支小部队占领了阿三总统府!你让我怎么跟上面解释?说我的兵出去溜达了一圈,顺便把人家首都给‘参观’了?”
“阿三……确实不太经打。”李震岳试图缓和气氛。
“少给我嬉皮笑脸!”董师长板起脸,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与震撼,“现在,把你这两天的经历,从头到尾,原原本本,给我说清楚!一个细节都不许漏!”
“是!”李震岳深吸一口气,从15号晚上潜入瓦弄机场附近开始,到端掉指挥所,劫持飞机,飞抵德里,占领总统府,升起红旗,击退夜间袭击,与丑国代表周旋……一直到捡了美金,最后奉命撤离,乘机返回。
他语速平稳,条理清晰,但每一个字背后,都蕴含着惊心动魄的冒险和足以载入史册的疯狂。
董师长默默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严肃到震惊,再到后来的无奈,最后甚至带上了一丝麻木。
当听到李震岳站在坦克上对总统府喊话,以及用餐刀震慑丑国代表时,他的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嗯……”听完这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汇报,董师长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也经历了一场精神上的远征,“写下来,形成详细书面报告,每一个时间点,每一个细节,都要清清楚楚!”
“是,师长!”李震岳应道,随即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你懂的”的表情,“另外,师长,我们这次从阿三那边,顺便带了点‘土特产’回来。”
“土特产?”董师长一愣,没反应过来。
“对,我们……捡的。”李震岳语气“诚恳”。
“捡的?捡了什么东西?”董师长狐疑地看着他。
“美金。”
“多少?”董师长的声音提高了一点。
“四千七百万。”李震岳报出一个数字,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吃了几个馒头。
“……”董师长猛地吸了一口气,眼睛瞬间瞪圆了,死死盯着李震岳,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帐篷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炮声证明时间仍在流逝。
四千七百万美金!在这个国家外汇极其匮乏的年代,这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
过了好一会儿,董师长才仿佛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用力揉了揉眉心:“李震岳啊李震岳,你……”
“师长,”李震岳再次开口,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还有一个情况,比较重要,可能涉及……更高的层面,我不知道该不该在这里说。”
“多重要?”董师长的心又提了起来。
“可能……比这些‘土特产’的价值更高,性质也更敏感。”
李震岳意有所指。
董师长闻言,脸色彻底凝重起来。他立刻意识到,这绝不是他一个师长能单独处理的事情了。
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你不要跟我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在我这里打住!我立刻给你找人!你就在这里等着,哪里也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