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辆缴获的车辆,组成了一支混杂却杀气腾腾的车队,引擎轰鸣,浩浩荡荡地冲向瓦弄机场。
打头的是那辆钢铁巨兽——btR-60p装甲车,其后是满载士兵、车顶和两侧都架设起轻重机枪的卡车和吉普车。
车轮卷起漫天尘土,如同一条土黄色的巨龙,扑向猎物。
这种依托车辆机动、以强大车载火力进行突击的“摩托化战争”,李震岳在平时的战术推演和讲课中不知描绘了多少次,但此刻,亲身指挥并参与其中,感受着身下车辆的颠簸震颤,听着周围引擎的咆哮,还是让每一位三连战士血脉贲张。
这是一种与传统步兵冲击截然不同的、充满力量与速度感的战斗方式。
指挥所方向的激烈交火与爆炸,似乎并未完全传到机场哨所。
或许是距离,或许是通讯瘫痪,哨兵看到这支明显不属于己方制式的车队时,竟然迟疑着,没有第一时间拉起路障或发出警报。
直到装甲车毫无阻碍地碾过哨卡,后面吉普车靠近,哨兵才借着晨光,看清车上那些穿着完全不同军装、面孔坚毅的士兵。
“敌——!”凄厉的呼喊刚刚出口,便被更加狂暴的声响彻底淹没。
“开火!”李震岳在装甲车内,通过观察窗冷酷地下令。
刹那间,车队所有车辆上的机枪同时咆哮起来! 车载的郭留诺夫重机枪、捷格加廖夫轻机枪以及缴获的布伦机枪,喷吐出无数条火舌,编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弹壳如同瀑布般从车体两侧抛洒而下,叮当作响。
机场入口处那些毫无防备、甚至还没来得及进入阵地的守备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瞬间在金属风暴中化为残破的躯体和四溅的血雾。
“一排一班!控制跑道上的飞机,不许任何人靠近!其他人,跟随车辆,肃清残敌,全面控制机场!” 命令通过简易通讯迅速传达。
李震岳“哐当”一声关上装甲车的厚重舱门,手指直接戳向地图上机场旁那片密集的营房区域。 “碾过去!干掉他们!”
装甲车发出沉闷的轰鸣,如同移动的堡垒,率先冲向军营。
这完全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李震岳亲自操控起车内的射击孔机枪,灼热的子弹如同犁铧般,扫过那些惊慌失措、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的阿三士兵。
身后跟进的卡车上,战士们利用车载机枪和精准的点射,无情地清理着装甲车火力覆盖后的漏网之鱼。
“绕回去!再扫一遍!” 李震岳指挥着装甲车在营区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火力压制过后,从后面卡车上不时飞出的手榴弹,精准地投入那些尚有抵抗迹象的营房。
爆炸声接连不断,木石结构的营房在火光中坍塌,硝烟弥漫。
原本还算整齐的机场军营,在短短几分钟内,已然化作一片冒着浓烟、遍布残骸和尸体的废墟。
“姜排长!” 李震岳打开舱盖,对带着步兵跟进的一排长喊道,“你带人留下来彻底清理战场,仔细补枪,确保没有活口能背后打黑枪!记住,战士的生命最重要,不要舍不得弹药!”
“是!明白!” 姜明哲在车下大声回应,立刻指挥战士们展开逐屋清理。
“其他人,跟我来,占领机场指挥主楼!”
二排、三排的战士们迅速从车辆上跃下,以战斗队形冲向那座灰白色的两层主楼。
或许是因为时间太早,也或许是被外面的恐怖景象彻底吓破了胆,楼内几乎没有组织起任何像样的抵抗。
战士们踹开房门,枪口扫过每一个角落,过程顺利得超乎想象。
不到三分钟,对整栋楼的初步搜索完成。二排长顾长顺快步从楼内跑出,来到刚下装甲车的李震岳面前,脸上带着一丝诧异和凝重,压低声音报告:
“连长,楼上房间里堵着几个人……看长相和穿着,好像是……老毛子?不大确定,但感觉不对劲。”
听到“老毛子”几个字,李震岳的眉头瞬间拧紧。
国际局势微妙,在这里出现苏联人,事情绝不简单。
他立刻追问:“嗯,没伤着他们吧?”
“没有,”顾长顺摇头,“他们很配合,看到我们冲进去就直接举手了,没做任何抵抗。”
“好,”李震岳略一沉吟,迅速下令,“你带人下去支援一排长,尽快肃清残敌。收拾干净后,和姜排长一起过来。姜排长懂点俄语,用得着。”
“是!”
大约十分钟后,机场各处的零星枪声彻底停歇,视野内再也看不到任何活动的敌军身影,只有硝烟和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李震岳带着指导员和匆匆赶来的姜明哲,再次登上机场主楼的二楼。
大厅里,五个穿着飞行夹克或工装、金发碧眼的苏联人正双手抱头,紧挨着蹲在墙角。他们脸上混杂着紧张、屈辱和一丝强装镇定的神色。
看到李震岳等人进来,尤其是他们肩上醒目的红色领章,几个人的眼神更加慌乱,嘴里开始急促地嘟囔着什么,目光不时瞟向周围战士那黑洞洞的枪口。
“一排长,”李震岳朝姜明哲偏了偏头,目光冷峻地扫过那几个苏联人,“给我翻译一下。”
“是!”姜明哲上前一步,用带着口音但清晰的俄语说道:“说出你们的姓名,以及在飞机上的职务。”
听到熟悉的母语,那几个苏联人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尤其是那个看起来是头目的中年壮汉,脸上甚至闪过一丝侥幸。
他急忙开口,语速很快:“我叫谢尔盖,是机长。我们是苏联公民,是来帮助印度朋友的!你们没有权利这样对待我们!这是违反国际法的!”
姜明哲脸上露出一丝鄙夷,将他的话原样翻译过来,末了还低声补充了一句:“连长,他们在拿身份压我们。”
李震岳眼神一寒,没有任何预兆,猛地抽出腰间那支缴获的、枪柄镶嵌黄金的m1911手枪,对准谢尔盖机长两腿之间的木质地板,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大厅内炸响,子弹在地板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弹孔,飞溅的木屑甚至擦到了谢尔盖的裤腿。
谢尔盖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般向后瘫坐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刚才那点强装出来的镇定荡然无存。
其他几个苏联人也浑身一颤,把头埋得更低。
李震岳的枪口微微抬起,依旧冒着青烟,他看都没看吓瘫的谢尔盖,目光如同冰锥般刺向另外四人。
不需要再催促,剩下的苏联人争先恐后地报上身份,声音带着颤抖:
“安……安德烈,副驾驶。”
“阿列克谢,机械工程师。”
“康斯坦丁,领航员。”
“伊万,通讯兼防御炮手。”
姜明哲迅速翻译。
“很好。”李震岳的声音依旧冰冷,听不出喜怒。他向前迈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的谢尔盖,问题直指核心:
“现在,告诉我,你们驾驶的是什么飞机?来这里执行什么具体任务?”
听到谢尔盖说他们是来“运送物品”的,李震岳眼神微动。他不动声色地追问:“运送什么物品?”
“是……是一辆btR-60p装甲运兵车,还有一些配套的弹药和零配件。”谢尔盖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回答。
李震岳心中了然,果然就是外面那辆成了他们座驾的“铁王八”。
他走到窗边,指着楼下空地上那辆显眼的装甲车,对仍瘫坐在地的谢尔盖命令道:“站起来,看看,是不是那辆?”
谢尔盖挣扎着爬起来,凑到窗边只看了一眼,便失声叫道:“哦,天啊!就是它!上帝,它怎么会在这里……”
“先生们,”李震岳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五个面色灰败的苏联人,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和不容置疑的权威,“你们在错误的时间,来到了错误的地点,并且很不幸,成了我的俘虏。这场战争,你们本不该参与。但既然参与了,就要承担后果。”
几个老毛子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和茫然,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命运。
“不过,”李震岳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诱饵,“我这里有一个任务。如果你们能顺利完成,我可以考虑给你们自由。”
“什么任务?”谢尔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急切地问道,另外几人也立刻竖起了耳朵。
李震岳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你们那架飞机,油料还充足吗?”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停机坪上的那架运输机。
“是的,很充足!”谢尔盖连忙回答,几乎是不假思索,“我们昨天刚从后方基地补充完毕,原计划今天早上卸完货就起飞返回德里的。”
“德里?”李震岳捕捉到这个关键地名,低声重复了一遍,脑海中瞬间闪过战略地图上那个重要的敌方后勤枢纽。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他稳住心神,语气依旧平稳,但带着更强的压迫感:“你们运到德里的,除了这辆btR,还有什么?仔细说!”
“还……还有十二辆t-54坦克!”谢尔盖被他的气势所慑,脱口而出,“以及三辆btR-60p,一辆乌拉尔-375型军用卡车,还有配套的全套武器弹药……现在应该都存放在德里机场的军用仓库里,等待分配。”
“十二辆t-54……三辆btR……” 李震岳在心中默念着这些数字,一股巨大的战栗混合着极度的兴奋,从他脊椎一路窜升到头顶。
这简直是撞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情报的价值,远超端掉十个前敌指挥所!
“好!很好!非常的好!”李震岳的声音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他猛地一拍桌子,吓了几个苏联人一跳。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目光灼灼地盯着谢尔盖,声音斩钉截铁,不容任何置疑:
“现在,给我详细说明德里机场的情况!仓库位置、守备兵力、巡逻规律、防空部署……所有细节,一个都不许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