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三十名精英学员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后,李震岳抽空向远在川省的第二预备师作训处杨处长做了详细的工作汇报。
电话那头,杨处长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欣慰:“震岳,你在北京干得漂亮!师里刚收到警卫局和公安部联合发来的感谢信,对你和培训团队的工作给予了高度评价!师长非常高兴,当场特批,给咱们格斗训练小组五个提干名额!这可是破格的大好事!你那边有没有特别推荐的人选?”
李震岳心中一喜,这正是他等待的机会,他立刻郑重推荐:“处长,陈墨是个难得的人才!他对格斗有种天生的敏锐直觉,学习能力和教学能力都非常突出,这次借调来京,在协助我培训期间表现极其出色,无论是个人素质还是责任心都完全达标。如果可以,我强烈建议这次提干名单里加上他!”
“陈墨……嗯,我记下了。”
杨处长在电话那头显然做了记录,“好,你的意见很重要,我会重点考虑。行了,知道你那边忙,不占你线了。”
“是!处长再见!”
。。。。。。。
三天后,李震岳按照约定时间,早早来到秦副团长办公室,等待着杨处长的回复电话。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突然,尖锐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
“零零零——”
李震岳立刻拿起听筒:“喂,我是李震岳。”
电话里传来了杨处长言简意赅的声音:“震岳,长话短说。你推荐的陈墨同志,提干申请已经正式批复了! 军官证和配套的军装、肩章我会安排军务部门尽快寄到北京。等他收到后,就由你亲自为他授衔!”
“是!处长!太好了!我一定办好!”李震岳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沉声应道。
“好,没事了,挂了。”
“处长再见!”
放下电话,李震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陈墨这小子,总算没有辜负期望,踏上了军人生涯的关键台阶。
此时,窗外的训练场上,第二批两百名学员的训练已经进行了半个月。
规模扩大了好几倍,但训练的严格程度有增无减。
场上依旧回荡着木棍击打在护具上的“啪啪”声和李震岳、陈墨等人严厉的呵斥声,“棍棒教育”依旧是打磨这些精英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不远处的移动靶场更是从早到晚枪声不断,天天迎接着来自警卫局、公安部乃至周边兄弟部队选拔来的尖子,在高强度的模拟对抗中锤炼着他们的实战神经。
清晨的阳光下,陈墨正带着那两百多人的庞大队伍,喊着震天的口号,绕着巨大的训练场跑圈。
脚步声如同沉闷的鼓点,气势惊人。
队伍跑完后队列等着李震岳训话。
往常都是“开练“。
今天的李震岳拿了军用包到训练场。
“陈默出列。“
“到。“
“
晋升令,根据条令,第二预备师作训处格斗训练小组陈墨同志(入伍时间:1955 年 9 月),年度考核合格,政治思想过硬,军事训练达标,决定晋升其为少尉,自 xxxx 年 x 月 x 日起生效。
第二师师部。
“
李震岳读完晋升令后,从军用包中拿出崭新的少尉军服递了过去,上面还有一本军官证。
学员们掌声响起。
陈墨红着眼,拼命忍着流出泪。
“好了,军官了,要更沉重了才行,以后你的一言一行都是作为军官来想后再进行。“
“是,组长。“
“快换军服吧。“
。。。。。
北京已入了严冬。
新学员的训练已入了正规,陈墨的努力上进让李震岳轻松了不少。
周六晚上大街上冷冷清清,李震岳穿着军大衣拿着军用包快步走着。
李震岳正走在回营区的路上,路过一条僻静的胡同时,耳尖的他忽然捕捉到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女声:
“不要……你别这样……求求你,放开我……救救我……”
这声音虽然微弱,但在寂静的黄昏中显得格外清晰。李震岳眼神骤然一凝,脚步瞬间停住。
他迅速扫视四周——胡同幽深,行人稀少。
没有丝毫犹豫,他身形一转,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快速潜入胡同。
胡同笔直向前,深入约三十多米后出现了一个“Y”字形岔口,那挣扎和哀求声正是从左边岔口后面传来。
李震岳加快脚步,刚到岔口,就看到一辆自行车歪倒在地上,车轮还在空转。
只见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男性黑影,将一个女孩死死压在墙边,一只手高高举起,粗暴地抓着女孩拼命抵抗的双手手腕,另一只手竟然已经探进了女孩的上衣里!他的脑袋正不顾一切地试图强吻女孩,女孩则拼命扭开头,发出绝望的呜咽。
一股怒火直冲李震岳头顶!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左手如铁钳般猛地抓住那男人的头发向后一扯,迫使对方仰起头,同时右掌抡圆,带着风声,“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对方脸上!
这记耳光力道十足,那黑影被打得眼冒金星,瞬间懵了过去,身体晃了晃,几秒后才因头皮的剧痛和脸上的火辣重新清醒过来,发出痛苦的呻吟。
李震岳这才看清,被他制住的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半大男孩,脸上还带着稚气和惊慌。
他强忍着再补上一脚的冲动。
那女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趁着男孩松劲,慌忙挣脱,缩到一旁,惊恐未定地喘息着。
胡同里光线昏暗,但她依然能看清,救下自己的是一位穿着笔挺军装的军人。
“小子,清醒了?”李震岳声音冰冷,没等男孩完全反应过来,他手法娴熟地抓住对方一只胳膊,一拉一送,“咔哒”一声轻响,直接给他卸脱了臼!
“啊——!”男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疼得额头冷汗直冒。
“走吧,公安局聊聊。”李震岳语气不容置疑。
男孩一听“公安局”三个字,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胳膊的剧痛,带着哭腔大喊:“别!别送我去公安局!我们是谈恋爱!她是我对象楼小娥!我就是……就是一时没忍住……我不是坏人!楼小娥,你快跟解放军同志说清楚啊!”
李震岳目光转向那个叫楼小娥的女孩。
她惊魂未定,脸上还挂着泪痕,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庞确实有几分清秀。
她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李震岳,又看了看疼得龇牙咧嘴的男孩,小声啜泣着说:“解……解放军同志,他……他确实是我同学,我们……我们是在处朋友。平时……平时就拉拉手,今天不知道他怎么了,突然就……您……您放开他吧。”
李震岳一听,心里一阵无语。嘿,这算什么事?小年轻谈恋爱把控不住,差点酿成大祸。
他盯着那男孩,厉声警告:“小子,你听清楚了!强迫妇女,那就是流氓罪! 情节严重的,是要吃枪子儿的!今天我看在你年纪小,又是初犯,饶你一次!回去老老实实告诉你爹,让他带着你,亲自上人家姑娘家里赔礼道歉!听到没有?!”
说着,他抓住男孩脱臼的胳膊,又是利落的一抖一送,“咔哒”一声,把胳膊接了回去。
“滚吧!以后把心思放正道上!”李震岳松开手,低喝道。
那男孩如蒙大赦,也顾不得胳膊的酸麻,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胡同。
李震岳这才对楼小娥缓和了语气:“楼小娥同学,晚上一个人在外,很危险。快点回家吧,以后自己也多注意。”
“谢谢……谢谢军人同志!”楼小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扶起地上的自行车,骑上去,有些慌乱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看着空荡荡的胡同,李震岳摇了摇头。
这都叫什么事儿。
回到南锣鼓巷四合院时,还不到晚上八点。
院门虚掩着,还没上闩。
往常雷打不动在门口“值班”的三大爷阎埠贵今天也没见踪影,想必是天气太冷,躲回屋里暖和去了。
都知道李震岳周六会回来,家里人特意等着他一起吃晚饭。
桌上虽然只是寻常的棒子面粥、窝头和一小碟咸菜,却充满了家的温暖。李震岳虽然说过好几次让他们先吃不用等,但这份心意,每次都让他心里暖融融的。
吃完饭,帮着收拾了碗筷,李震岳见母亲肖二丫和丁秋楠在里屋说话,便给父亲李铁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外间屋角。
李震岳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爸,我瞧着这光景……往后这粮食供应,恐怕会越来越紧张。”
李铁一听,拿着烟袋的手微微一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是从旧社会苦过来的人,经历过青黄不接、啃树皮吃观音土的岁月,对“缺粮”两个字有着刻骨的记忆和恐惧。
他沉默地点点头,声音也压得极低:
“嗯……我也觉摸着最近有点不对劲,粮店供应的细粮越来越少,粗粮也开始限量了……”
“这事儿,心里有数就行,千万不能往外边说。”李震岳警惕地看了一眼窗外,声音几乎细不可闻,“我的意思是,咱们得偷偷存下点家底,挑那些能放得长久的,像地瓜干、土豆干、萝卜干之类的。我估摸着,这困难……搞不好得有好几年。”
“要好几年?!”李铁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他原以为只是暂时的困难。
李震岳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用手指隐秘地指了指脚下中屋(一般是客厅或不住人的房间)的泥土地面,用气声道:
“那边,我看过了。找个机会,悄悄挖个地窖。口子弄隐蔽点,专门用来藏吃的。”
李铁顺着儿子的手指看去,又抬头看了看儿子那双在昏暗灯光下异常坚定的眼睛。
他深吸了一口旱烟,浓浓的烟雾从鼻孔喷出,仿佛要将心中的惊惧一同吐出。
半晌,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只回了一个字:
“好!”
父子俩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