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肖二丫忙得脚不沾地。
她去供销社用布票扯了崭新的红被面和白布里子,又称了足量的棉花,回来就招呼院里几个手脚麻利、关系好的大妈大婶一起来帮忙缝喜被。
女人们聚在西厢房里,飞针走线,说说笑笑,喜庆的气氛瞬间就弥漫开来。
不久中院水池边开始消息满天飞了。
“听说了吗?前院老李家的大儿子震岳,要结婚了!”
“这么快?不是刚回来探亲吗?”
“听说姑娘可俊了,还是个医生呢!”
李家大儿要结婚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四合院的每个角落。
另一边,李铁下午特意请了假,不知从哪儿拉回来几块厚实的好木头,就在前院当间摆开了架势。
李震岳负责打下手,他力气大,锯木头又快又稳,父子俩配合默契,不到两个小时,一张结结实实、榫卯结构的双人大床就初具雏形了。
接着,李震岳拿出昨晚画的梳妆台草图,李铁仔细看了看,琢磨了一下,便开始动手。
为了降低难度,他们把一侧原本设计的多层抽屉改成了一个带门的小柜,至于后面装镜子的框架,得等买到现成的镜子比量着尺寸才能做。
肖二丫提前做好了简单的晚饭,匆匆吃完,便开始捯饬自己和老伴。
她给李铁找出了压箱底的中山装,自己也换上了一身最体面的蓝布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临出门前,她在桌上给放学回来的玉梅和震川留了纸条,告知去向。
三人出了门。李震岳一身笔挺军装,更显英气逼人。
他手里提着两瓶珍贵的茅台酒、几个军用牛肉罐头、一大包糖果和用草绳串着的两条活鱼,礼数周到又体面。
走了约莫半小时,五点半左右,他们准时到了丁秋楠家所在的院子。
这个点,正是院里人家准备晚饭或饭后闲聊的时候,李震岳这一身军装和高大挺拔的身影太过醒目,引得几户人家都推开门或探出头来看热闹。
李震岳走到丁家门前,朗声喊道:“秋楠,叔叔阿姨,我们来了!”
门应声而开,是丁如山。
他见到门外的三人,尤其是看到李震岳手中丰厚的礼品和身后打扮得体的李铁、肖二丫,脸上露出了笑容:“欢迎欢迎!亲家,快请进屋里坐!”
屋内,丁母和丁秋楠也早已等在门口。
肖二丫一进门,目光就牢牢锁定了站在母亲身边、穿着素雅却难掩清丽的丁秋楠,见她身材高挑,模样俊俏,眼神干净,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上前就拉住丁秋楠的手,不住地夸赞:“哎呦,这就是秋楠吧?真好!这闺女长得真水灵!”
丁母也笑着招呼大家落座,目光落在李震岳身上,那身军装让他显得格外可靠精神,也是越看越满意。
两家人分宾主落座,先是客气地寒暄了几句,问了问彼此的工作、身体。
客厅里气氛融洽,但也带着一丝正式的拘谨。
聊了一会儿家常,肖二丫和李铁互相看了一眼,似乎都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切入正题。
李震岳见父母有些放不开,知道该自己这个主角上场了。
他清了清嗓子,坐直身体,目光诚恳地看向丁如山夫妇,准备开口提亲。
见父母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李震岳知道该自己这个主角上场了。
他深吸一口气,身体坐得更加笔挺,目光真诚而郑重地看向丁如山和丁母:
“叔叔,阿姨,”他的声音清晰而沉稳,“今天我和我爸我妈冒昧前来,是正式向二老提亲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现在提倡新风尚,我和秋楠同志是自由恋爱,彼此情投意合,所以我们就没再另外找媒人。
我的情况二位也清楚,军人,假期只剩下最后六天。
昨天我已经向部队领导电话汇报并申请结婚,组织上已经批准,正式的介绍信正在加急寄来的路上。领导体恤,允许我们先办婚礼。”
说到这里,他语气更加恳切,也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急迫。
“叔叔,阿姨,时间实在紧张。我想……后天就把秋楠娶回家。不知道您二老意下如何?”
这一番话,条理清晰,态度诚恳,既表明了自由恋爱的基础,也讲明了军人的特殊情况和对组织的尊重,更直接提出了明确的婚期。
丁如山听完,与妻子对视一眼,看到妻子眼中也是认可的神色。
他转回头,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坦荡、行事果断的年轻人,又瞥了一眼旁边低着头、脸颊绯红却掩不住笑意的女儿,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他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却肯定:
“秋楠自己对你满意,我们做父母的,看你也是个可靠有担当的孩子,我们也满意。虽然时间是仓促了些,但情况特殊,可以理解。就按你说的办吧。”
听到这话,肖二丫脸上立刻笑开了花,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早准备好的、象征着喜庆吉利的红色信封,双手递给了丁母:“亲家母,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彩礼,您收下。”
丁母笑着接了过来,并没有当场打开看,这是彼此的尊重。
李震岳见最关键的一步已经达成,便接着商议具体安排。
“叔叔,阿姨,现在上面提倡婚事简办,不好大操大办。我们打算就在院里开三桌,请一些关系近的邻居和必须邀请的领导过来坐坐,吃个便饭,算是见证。时间就定在后天晚上,您看这样安排行不行?”
“行,没问题,简单点好,心意到了就行。”丁如山和丁母都爽快地表示了同意。
。。。。。。。
大事敲定,两家人心里的石头都落了地,气氛变得更加轻松热络。
丁母和丁秋楠张罗了一桌丰盛的晚饭,比昨天更加隆重。
席间,李铁和丁如山相谈甚欢,频频举杯,几杯茅台下肚,两人脸上都泛起了红晕,话也多了起来,俨然一副老友相逢的模样。
吃完饭,撤去碗碟,换上清茶。两家人围坐在客厅里,继续商量着后天婚礼的各种细节。
从丁秋楠家回来,夜色已深,但四合院里李家的灯火还亮着,透着忙碌的气息。李震岳没急着回家,而是转身去了中院傻柱家。
“傻柱哥,在家吗?”李震岳站在门外敲了敲门。
“谁啊?这大晚上的。”
里面传来傻柱带着睡意的声音,随即门“吱呀”一声开了。
傻柱揉着眼睛,一看是李震岳,立刻精神了,热情地招呼:“哟,震岳啊!快,屋里坐!”
“不了,柱哥,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李震岳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喜气,“有件事想拜托你。”
“啥事?跟我还客气啥,直说!”傻柱拍着胸脯。
“柱哥,我后天晚上结婚,想请你帮忙掌勺,办三桌酒席。这是五块钱,算是辛苦费。”李震岳说着,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五块钱递过去。
傻柱一听,眼睛瞪得溜圆,睡意全无:“啥?这就结婚了?!你小子可以啊!这速度赶上冲锋号了!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
“嘿嘿,看对眼了,就快了。”李震岳笑着含糊过去。
“这钱你拿回去!”傻柱脸色一板,把李震岳的手推了回去,“你结婚,哥们儿去帮个忙还要钱?你这是打我脸呢!瞧不起我傻柱是不是?”
“柱哥,一码归一码!”李震岳坚持又把钱塞过去,“请你掌勺是正经事,该给的辛苦钱不能少。等你来喝喜酒的时候,随份子那是另一回事,情分我记着呢!”
傻柱看他态度坚决,想了想,也不再推辞,把钱接了过来:“行!既然你这么说了,哥就收下!这活儿我接了,保证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那就说定了!明天或者后天,你得空过来先把灶台给垒起来。”
“没问题!我明儿晚上下班就过来垒灶!”傻柱爽快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