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浅浅照在院里,哪怕有些懒怠,却依旧是上午的太阳,颇为亮堂。
陆鸣端着碗大马金刀蹲坐在门槛上,听云澈嘀咕着从苗嫂子那里听到的恶心事。
大约弄明白出了什么事,又细细回忆下那个瘸腿的小个子,感觉除了有点娘们儿唧唧,平日看着倒也没什么毛病。
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也不能说这人就是被冤枉的。
以前寨子里有个老头就喜欢拿窝窝头哄小孩玩,那老头的儿子媳妇都不愿意跟他一起住,没锅也要另起炉灶。
再后来那老头有天夜里喝醉,栽便桶里淹死了……
但他们这边的便通高度不过膝盖,而且便通想要积累足以把人淹死的尿液,那得一个月都不倒不洗才行。
话说回来谁家屋里放的便桶能当茅厕一样囤粪啊?
还住人不住人?
不过老头缺德,就算死的离谱,有明显他杀痕迹,他子女和亲戚也没人追究,草草埋了拉倒。
陆鸣记这事儿记得清是因为没吃上席。
他们家吃席是轮着去的,那场席正好该他爹带他去吃,结果那老头家里不好意思操办,他没吃上,浪费一次机会。
云澈本来烦躁的心听陆鸣这一通遗憾的念叨,莫名想笑。
“合着他还不该死呗?”
“确实不该,因为死晚了,他早点死就是我四哥轮空,再早点是正梁或者正风,结果偏偏死到我吃席的时候……”
一顿带油水的饱饭对吃不够饭的孩子来说,诱惑力不言而喻,以至于过了这些年陆鸣还忘不了这件事。
提及亵童事件就让他想起那老头。
“吃完饭去看看吧,师娘的那个堂弟叫什么来着?我想着……”
云澈把自己早上想的事跟陆鸣说了一下,陆鸣也点头认同。
“确实是要让外人用朝廷的礼法来管事了,咱们这边山寨的各种规矩小打小闹还看不出弊端,人一多了,就会出大乱子。”
谢宁远这些洛城的外来者虽然不是个顶个儿的全能型人才,但好歹是各个家族溢出的识文断字或有点特长的人。
找一摞大乾律凑合着用,临时充当执法者不成问题。
寨里的人要是不服,再加几个族老进去一起佐证律法,确定没有胡乱判案不就行了。
大乾虽然要倒了,但使它倒下的是各类苛捐杂税和层层盘剥百姓的贪官污吏,并不是它的律法出了问题。
“我们是好意,就是不知道三个当家和族老们怎么想,要不要让山神出面?”
云澈见陆鸣知道利害,心里对自己的眼光又是一阵自得:不愧是我!
“不用,这事虽然分了他们的权柄,但我又不是第一次干,只要对连云峰有好处,他们就没理由拒绝。”
陆鸣很清楚寨子里的规矩,三位当家和十八位族老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山寨和山寨下各自的村寨保证公平。
大家一起出人手,一起分战利品,不让大家头上出现“乌云”。
山神的出现打破了山寨的权力结构,偏偏大家无法拒绝。
因为山神不是来掠夺索取当人上人的,而是来送各种生存物资的,这种神仙没有人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