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能填饱肚子的情况下,冬季除了给人带来寒冷,似乎只有白雪可以缓解少许压抑。
高大宽敞的房屋多了一个人,却仿佛多了几盆火,让屋子里感觉热烘烘的,头脑昏沉。
但再昏沉也抵不过饥饿感,这是身体传来的最高生存指令。
一点微光凑近带着焦糊味的灯芯,随即点亮了房间。
陆鸣把半挂在身上的人塞回被窝,起身用带着冰渣的冷水洗漱。
像是不觉得寒冷,他只披了件单衣去拿了锅和吃食。
云澈就缩在被窝里露出小脑袋,静静看他忙碌。
透过单衣,那具没有一丝赘肉的颀长身体,肌肉紧致,线条流畅,额前湿漉漉的发丝带着水珠,肌体在油灯照耀下莹亮有光泽,更有一种力量感。
陆鸣的身体好像恢复的愈发强壮了,充盈着清新的活力,让人移不开眼睛。
“再看就别吃饭了,吃嘎子吧。”
被媳妇儿赤裸裸的盯了半天,陆鸣有点控制不住地喉结滚动,低声威胁。
云澈无声地缩进被窝,只留了一撮黑发在外显露。
不看就不看,小气鬼!
当初躺床上不能动的时候怎么不说别看?
解决了小鸣的异动起因,陆鸣开始专心弄吃的。
这种时候也没什么好做的,两人的肚子都饿,急着吃东西,索性把过年准备的油条和小酥肉拿出来,在水煮的白菜心的锅里烫一烫,加点盐,香喷喷的一锅就出来了。
卖相不好,幸而食材过关,口感尚可。
云澈趴在床上吹着气吃了一碗,陆鸣直接蹲旁边把锅里的包圆了。
“洛城里好几家都愿意送钱粮来,派些旁支过来避难,年后就出发,大概上元节后,正月里能到。”
陆鸣吃完打了个嗝儿,把云澈的碗筷接过来放锅里,随意放在一边,把刚才换了热水的盆端到床头,给他洗手漱口。
云澈享受着殷勤伺候,闻言问起了来的都是什么人。
吃白饭的少爷小姐可不行,自带干粮也不要,麻烦事多。
“我们有商量过,要的都是些会管事或是能写会算的,他们的家眷一部分留洛城,一部分来我们这儿。”
这些家族枝繁叶茂,能生存的资源却已经分配到了极限,有分叉的机会,自然是要分叉的。
陆鸣跟谢家的谢宁远了解过这一点,对他们搬迁过来的人也有些许期待。
解决完饥饿问题,伺候了媳妇洗手漱口,他什么也不想干,把所有东西随便一放就迫不及待地钻进被窝。
他虽然不怕冷,皮肤在外面的冷空气里暴露这么久,还是比较凉的。
冰的云澈一激灵,把要说的话都忘了,恨不得立刻把人从被窝里踹出去。
“疯了啊?我捶死你信不信?”
“嘶!这么大力,谋杀亲夫啊?”
“冰死了,你出去!”
“已经热起来了。”
被子不断扑腾,不知是不是把云澈捂热的暖意扑腾散了,亦或者陆鸣身上真的起暖了。
云澈渐渐不再抗拒,由着他抱住自己,安静下来。
一只大手悄悄从被子里伸出来,摸向从前摆放老演员的位置,但摸了个空。
“怎么没了?”
闷闷的疑问声响起。
云澈反驳的理所当然:“不是你说的让我清心寡欲吗?”
“你手细,用不着那个,我手粗,你确定那东西没了吗?”
粗糙的手掌划过身体,带起刺刺的感觉,云澈被蹭的直痒痒,连忙从床头下方新打暗格里取出那罐没用完的油膏,以免小澈遭罪。
陆鸣的手在刚从病床上起来时有点茧子,但还算正常。
不过随着他逐渐恢复,参加操练,干各种活,手掌的硬茧就越来越重,粗糙的很。
云澈感觉很不舒服,后来就把油膏用上了,缓和很多。
“这地方不错,以后多备点东西。”
看了一眼云澈藏东西的地方,陆鸣满意地勾起嘴角,抓过那只拿东西的手,低头吻上朝思暮想的唇。
被子的缝隙落下,灯火跟着变幻形状,在无风的室内扭动身姿。
灼热的火源散发出明亮的光,灯芯不断挣扎着在油光中汲取,粗大的灯台里装满了它所需的燃料,完全浸润着灯芯。
它们互相需要,彼此成就,共同照亮世界,迸发出璀璨的生命光华。
直至天微微亮,灯芯才像是燃尽了一样,被灯油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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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鸣的滋润下,云澈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但身体素质有所下降。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起码他对王婶的声音没有应激反应了。
小奶狗哇呜哇呜的冲陆鸣叫着,似乎在控诉这个把主人抢走的坏蛋,却很是老实地缩在云澈腿边,不敢单独对抗。
它的对抗并不坚决,因为它在主人身上闻到了那个坏蛋的气味,很浓烈。
所以陆鸣喂了一块蘸菜汤的馒头后,它就不再躲在主人脚边表达愤怒了,转而去讨好那只大手。
“这玩意儿还没我巴掌大,你指望它干什么?”
陆鸣有些不屑这只小黑狗的叛变,胡乱揉了一把它的脑袋,就给推到了云澈那边。
“人家还没长大,等大了不就好了。”
虽然野人来的那晚小奶狗表现不佳,但云澈不觉得它有什么错。
还没满月就上岗,就不要有太高要求了。
陆鸣啧啧两声不予置评,转身去收拾走亲戚的东西。
先前他没回来,云澈也不认识路,所以有的节礼还没送,要抓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