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灯火光影在墙上忽大忽小,哪怕微弱的气流都能使它变幻摇曳。
本该安静的床铺,偏偏成了气流最为混乱的地方,炽热的呼吸不断拉扯着灯火,揉搓它本来的身姿。
油灯的灯芯岿然不动,无论气流轻柔还是粗鲁,它始终扎根于灯台,默默承受着气流的蹂躏,沉稳地供给灯火可燃烧的油水。
“噗!”
灯花爆开,炸出星星点点的油光,黏腻的油脂带着淡淡香气,弥漫开来。
气流逐渐趋于平静,一团柔软的布料从被子里悄然滑落。
“咕噜噜~”
饥饿在安静的室内回荡,内心餍足的陆鸣搂着媳妇亲了又亲,声音里带着撒娇的意味:“媳妇我饿……”
“刚喂你你又不吃……”
云澈嘁了一声,想翻身又不敢。
他不敢背对陆鸣了,这不安全。
陆鸣沉闷的笑出声,胸膛一阵抖动,促狭地质问起云澈来:“那你怎么不吃?”
“因为我不饿。”
被揉进胸膛的云澈回答的理直气壮。
“我饿,我想吃。”
陆鸣埋头吻上媳妇的唇,肆无忌惮的攫取自己想要的甜蜜。
云澈有些招架不住这种索吻,毕竟……那条舌头他是见过的。
灵巧有力,在接吻这方面极具天赋,又无师自通般令人沉迷其中。
妈的!
这种东西就该好好吃东西啊!
鼻间逸散的哭音让云澈无比羞愤,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被一个男人弄成这样。
“咕噜噜~”
腹中空鼓如雷,生理上的饥饿压服心理上的饥饿,陆鸣也有些脱力地松开嘴,不甘地抿了抿唇。
“媳妇我饿……”
中午吃的饭走了一下午,早已经消耗干净,回来后赶着洗澡受冻跑回来,再加上混乱气流推动灯火爆花……
一桩桩一件件,完全掏空了陆鸣的体力。
他没力气再进行圆房步骤了。
“饿就去吃,锅里有剩。”
云澈揉了揉因缺氧而泛红的眼睛,把生理性眼泪擦掉,转身平躺。
打死也不能再放松了。
这货在外面肯定没少玩,不然怎么这么熟练?
想想就来气。
云澈感觉自己被糟蹋了,不干净了,也懒得管出租屋战神。
眼见自己媳妇是真不打算伺候自己,陆鸣只能自己积蓄了力气,爬起来去厨房,摸黑掀开锅盖直接趴灶台上狼吞虎咽。
吃了个半饱,冻的他直哆嗦,又跑去披上外衣回来吃。
也亏得他身体好,换了云澈十有八九得冻感冒。
不过吃饱的陆鸣还是感觉委屈。
山里和外面还有军营里,都说只要把媳妇弄舒坦了,老爷们儿就只管挺直了腰杆使唤,让干嘛就干嘛。
明明媳妇很舒坦,自己也舒坦。
可为什么自己说饿,媳妇不给他拿吃的?
还让他自己来扒灶台?
“难道是还不够舒坦?”
陆鸣想了想,感觉应该是,因为太突然了,他都没来得及把外衣里悄悄找的油膏拿出来。
一定要睡服他!
让媳妇乖乖听话!
有了远大目标的人浑身充满干劲。
这个时候洗脚自然是不能洗了,他把炉子上的热水倒出来兑匀,拿帕子擦了擦身子,又换了新水端到床头。
陆家“前护工”云澈刚开始还以为陆鸣又要闹,还踢了他的手,直到温热的帕子覆上来,才“不情不愿”地享受了一下被护理的滋味。
然后充满干劲的陆鸣翻出油膏就上了床。
“陆鸣。”
别扭的人影在梦境里汇聚成型,像个闹糖吃的孩子一样挂在云澈身上不下来。
好在这是梦里,云澈受得住这点重量。
“所有睡着的人,下田收麦子,把麦粒收集起来,麦子秸秆堆成垛。”
云澈心里闪过那些土气的名字,开口发出指令。
一道道人影不断凝聚,随着指令的意愿飞扑向山下的麦田。
原本按现实里的十倍时间比例,麦子不应该这么快全部成熟。
冬小麦是深秋种,第二年夏季收获,生长周期大约两百多天,换成梦里就是二十多天。
大约进了腊月梦里这批麦子才会前后完全成熟。
但可能是现实里冬小麦因为过冬耽误了生长过程,这些麦子在梦境里出现后省略了冬季蛰伏期,直接开始疯长,缩短了成熟时间,赶在腊月前就全熟了。
“零零碎碎加起来不到一万亩地,要是不靠抢劫和打猎补贴,还真是要饿死。”
云澈身上挂着人影挂件,飞起来有点困难,没好气儿地呵斥了一句:“去干活!把家里的地种上,玉米豆子芝麻。”
直男向来翻脸不认人,他也一样。
哪怕刚刚经历过最亲密的互帮互助,云澈凶起来毫不留情。
陆鸣的虚影更委屈了,临走前狠狠抓一把。
才打算起飞的云澈瞬间惊醒,从梦里醒来。
在被窝里睡着觉哼哼唧唧的陆鸣快把他屁股给捏变形了,活活把他疼醒。
“操,发癔症呢你!”
云澈从屁股上掰开那只大手,斯哈斯哈了半天,感觉肯定紫了。
狗东西,反了天了!
有心报复回去,又怕影响陆鸣干活,只好忍了这口恶气,来日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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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先醒的依旧是陆鸣。
他熟练地把人弄醒,却只换来一句幽幽的威胁:“再摸,我锤死你!”
陆鸣大为不解,昨晚不是还好好的?
不懂就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
“你不想吗?”
“不想。”
“但你这……”
“松手!”
云澈语气逐渐变冷,不似欲拒还迎的样子。
面对明显的拒绝,陆鸣像被霜打了一样,赌气翻身下床,还故意把被子掀开的角度大很多,让冷风灌进来。
一个穿衣洗漱出门操练,一个在被窝里掖被角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