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左邻右舍借了些细麻绳的王婶正打算再去找树枝编栅栏圈鸡,看见陆鸣慌慌张张跑的飞快,还以为咋了。
等回去问明了原因,又忍俊不禁道:“哪就那么爱干净了,我们月子里都捂馊了也只敢拿温水擦擦身子,不敢洗头。
前几天你虽发不少汗,但也是给你擦洗过的,就是头出点汗,捂了几天,比我们那时候差远了,回头我找点头油给你梳头就不臭了。”
古人应对洗头不便,有各种带着花香头油解决这个问题,而且这些头油往往还带有一些其他功效,保养头发安神静气之类的。
只不过沾上油这个字,价格肯定不便宜就是了。
但比洗头风险小,也方便,还是深受广大民众喜欢的。
王婶说的这个法子让云澈想起来某香水大国不洗澡,满街粪便,所以创造了香水和高跟鞋……
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比他们强得多,毕竟他们是连澡都不洗。
“还是用沙子吧!”
云澈叹了口气,早有其他替代品。
沙漠里的人缺水,会用沙子清洁身体和头上的油脂异味,如果不能经常洗头,偶尔用细沙清洁头上油污气味,再上头油用篦子梳理干净,应该也是一种应对办法。
“沙子?那不是越洗越脏?”
王婶无法理解怎么用沙子洗头,毕竟她是汉人,没去过西漠边疆,哪怕她多些见识,也没听过沙浴这种事。
说话间她又去翻出了陆鸣之前背回来的大桶。
这桶来的时候,陆小哥的“媳妇”还是媳妇,现在虽然已经不是真正媳妇,但名义上还是媳妇。
如今桶总归是给媳妇用上了。
“这澡豆子好香啊,在城里可贵得很,也难为他上心给你带。”
王婶发现木桶边的小包,打开后笑着捧过来,语气里满是揶揄。
云澈耳根发烫,接过来嗅了嗅,手感跟香皂差不多。
这东西之所以没有大批量生产,也物资匮乏的缘故。
将来粮食多了,倒是可以做些这东西把卫生清洁搞好,降低疫病发生的概率。
他脑子里想着正事,一时倒忘了王婶揶揄陆鸣上不上心的话。
王婶见当事人没反应,也就不取笑了,转身去收拾木桶。
因为需求激增,炭火在山寨里也属于稀缺品了,不过陆鸣还是花高价拿到了,借了几个盆急匆匆往家里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媳妇又受了风身子不好了。
云澈上午刚出来溜达一圈,他看寨子和寨子里的人,寨子里的人也看他。
所以有不少人有这个猜测。
陆鸣却没心思解释太多,只说没有,就急着赶回去。
现在已经下半晌了,太阳又不怎么好,他不赶紧着些生火,弄热水,再晚些没太阳了,天更冷。
媳妇的病可是刚好没几天,受不得寒。
等他张罗着把炭火都点好,在盛出来第一锅热水的王婶忽然想起个问题。
“你说等下你洗头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云澈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不就那样洗吗?
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王婶的意思。
之前他给陆鸣洗过头,那家伙,先拧干然后棉布擦,再然后梳子篦子齐上阵,梳理通顺刮一遍水,然后再拿干棉布擦一遍,然后就是晾,边梳边晾。
不过那时候天气还暖和,后来冷了就在屋里点火盆烤着晾。
他自己洗也基本是这个流程。
不过那时头和身子是分开洗的,要么洗澡,要么洗头,而且天气比现在好些。
“你要是洗澡,就洗澡,一起洗头怕来不及,除非有人帮忙。”
王婶压低了声音,努努嘴,隔壁屋里的炭火已经点起来了,意思很明显:没有多余时间浪费。
“嗯,那就先洗澡,洗完澡洗头,让他帮我擦头发。”
云澈很快做出了决定,隔壁的陆鸣却化身成干活机器,一点儿也不多想什么男的女的,一趟趟的挑水来。
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媳妇要洗澡!
揣着这个念头,大长腿走的是又稳又快,跟踩着云朵似的。
直到被王婶拦在门外他才意识到,不用打水了,媳妇已经开始洗了。
听着里面时不时的水声,他有些魂不守舍地砍着细树枝,供王婶编篱笆。
“阿溪说等会儿让你帮他洗头,他一个人弄不过来。”
“哦。”
陆鸣动作顿了顿,手下的树枝砍短了一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洗澡为什么不叫我帮忙呢?
这样洗的更快啊……
而且你也帮我洗过那么多次,这时候不是正好还你的人情?
他找了合适的理由,暗自发酸,努力忽视自己就是想要看那张脸披散着头发,红了眼圈的念头。
那是他曾幻想过……洞房花烛夜时不可言说的画面……
门外的人酝酿酸意,门内舒舒服服的洗了个大澡。
云澈感觉自己从内到外都被净化了,整个人轻快的不行,像是要上天。
趁着水温犹在,他先用洗澡水洗了第一遍头,又用新水洗第二遍,等第三遍才叫陆鸣进来。
陆鸣故作镇定地应了一声,不慌不忙把手里的树枝砍整齐,才拍拍手开了条门缝进去。
结果入眼就是暴击。
那人弯着腰洗头,大概因为怕打湿厚衣服,只穿了一件轻薄的里衣,崭新的屁股没有死肌肉,还是翘的,就这么从腰肢处形成完美弧度,大剌剌的闯进陆鸣的眼睛。
手不知不觉就合上了门,顺便上栓。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栓门。
“我快洗好了,你帮我拧头发,然后擦干一起梳,不然炭火不够烤干。”
云澈闭眼冲着头上残余泡沫,感觉头皮清爽,浑身有股子药香味,可能这款澡豆里加的是药材类香料,格外好闻。
陆鸣哑着喉咙应了一声,机械地听从指挥,拿了棉布走上前。
手里的头发湿漉漉的,不粗不细,入手刚刚好。
他小心翼翼的用力拧干,拿棉布裹着再拧一遍,还是舍不得放手。
“可以梳了。”
云澈没察觉他的异常,接过头发坐到炭火盆边上,分出来一半递给他。
“等梳完擦好,我躺床上把头发垂下来,你帮我烤,看着火别被烧了。”
“嗯。”
他现在云澈身后,借着不甚明亮的光,视线从头发到修长光滑的颈子,再到锁骨的窝窝,还有衣裳里平坦的胸膛,若隐若现。
小陆鸣轻轻点头,无人察觉。
两人静静梳着头发,反复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