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睡半醒的朦胧中,云澈又一次见到了梦境里的场景。
一间草房在幽暗的黑色里散发微光,照亮正面和侧面三步左右的地面。
他想要往光芒覆盖的外围探索,看看那块石碑还在不在原地,但却无法走出去,只能在照亮的地方打转。
“应该是不在了,也可能是缩小之后直接挂在我脖子上。”
云澈试图去抠草屋正面的空地,看能不能摸出点信息,抠块菜地之类的。
但手捞下去空空荡荡的,像摸到了史莱姆一样,滑来滑去。
他的计划落空了。
“到底是怎么产生变化的?照顾陆鸣一天,就多一点变化?还是说我做了什么事导致石碑显化出他的名字……”
没能抠出菜地,云澈恍惚间醒神,打了个哈欠。
大白天他不敢睡太久,万一被忙碌的陆家人看见,又是笔不大不小的罪过,会被婆婆骂。
骂一顿事小,饿一顿事大。
毕竟他和陆鸣又不用生孩子,陆老太省他的口粮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一天时光眨眼就没,云澈做了些零零碎碎的轻快活,很快就又到了晚饭时间。
今晚做晚饭的是陆慧和二房的丫头陆芳,云澈则跟着几个嫂子去收晾晒的干菜。
这些菜是从入秋就开始一批批的晒干,储存,每逢雨后都得拿出来再过一遍太阳,以防进了潮气发霉坏掉,收的时候还要小心别碰碎了。
这些东西在以前,云澈从没留意过。
但来这里两天,每做一项,云澈都更深刻体会到古代的一饮一食来之不易。
所以陆二嫂故意把菜干放在门口阴暗处,他蹭翻了那篮子菜干后,顿觉不妙。
“啧!你看你真是……不想干你就在屋里坐着玩呗,这弄坏多少?”
陆二嫂一边嗔怪,一边喊儿子点个灯过来,在昏暗的房间里摸菜干。
厨房门口的陆老太听见西屋里动静,顺手接过大儿媳妇从后院拎过来的篮子,让她盯着灶台,自己进了正房。
云澈把自己的篮子放到有光亮的地方,跟陆二嫂一起摸黑找菜干。
他不太明白陆二嫂怎么忽然来这一出,明明他跟她没有交集,话都没说过几句,点个头笑笑就算打招呼。
陆老太沉着脸看俩媳妇补救,外边孙子从灶台那儿点了灯,慢慢的走进正房,朝西屋那边照。
地上散落着不少碎菜干,跟泥土混在一起,明显是捡不起来只能扫掉了。
这篮子菜干约摸损失四分之一。
“我不是故意的,走进来太黑了,没看见这里有个篮子。”
“黑就不会走路了?进屋不会看着点儿?”
收完地上能捡的菜干,云澈没跟二嫂说话,只对挎着篮子的陆老太解释,后者当即刺了他两句。
“我自己摆,你们去收。”
陆老太把媳妇们全赶去收,还赌气般地让孙子把灯吹了,熟门熟路地进了昏暗的西屋,麻利地归拢菜干。
云澈暗暗抿嘴,松了口气,快步朝后院走去,无视陆二嫂欲言又止样子。
收菜干是他和大嫂三嫂在后院收拢,提到正房西屋,再由二嫂摆上笼架。
也不知道二嫂是对分工不满还是别的原因,给他使这个绊子,反正他是有点儿烦,因为这有可能害他挨饿。
“怎么了?我听着像是有动静,没摔着吧?”
陆三嫂提着破布,把黑色的小菜干抖进篮子,眼睛不住打量新妯娌。
天色晚了,正房堂屋里还有光亮,西屋就暗多了,她们几个都是走惯了的,只有新妯娌才不适应,有可能磕着碰着。
“不小心碰倒篮子,碎了些菜干。”
云澈扯了扯嘴角僵硬地回了一句。
“人没事就好,马上要入冬了,菜叶子金贵,光吃粮食涨肚子,没这些东西可不行,咱爹最爱吃这个芝麻叶了,下面条香着呢。”
陆三嫂看云澈笑的僵硬,从墙根拐角过来的二嫂眼里透着得意,心里对前面的动静明白了几分。
多半是老五家的吃了个暗亏,被婆婆凶了。
这事儿当初她经历过,也是因为刚嫁过来没干什么重活,惹了二嫂的眼。
后来她和几个嫂子干一样的活,出一样的力,才没被二嫂惦记。
现在老五家的歇了两天,多半是二嫂又嫌人家不出力干活,太清闲了。
但她觉得二嫂眼皮子太浅,马上就要分家了,还斤斤计较这点活计干什么?
谁多干点谁少干点,也就没几天。
况且老五家的过来,已经分摊出一部分活,比以前轻松,还非要计较这一点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