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拂过漫山松柏,树枝摇晃着在黑夜中沙沙作响。
再配上低低的呼救声,若不是身边抱着个大活人,在平日里遇到这种情形,云澈的心脏病都要吓出来。
不过他现在只余满腔的愧疚。
因为陆鸣在他的掌心划拉了三个字:狼来了!
这是一种群居动物,且具有相当程度的智慧。
有了这三个字,云澈再也提不起半分救人的心思。
救人先救己。
他和陆鸣一个中毒没恢复,一个没有任何武力,没能力在狼群中救下受伤的孩子。
虽然先前他就打算狠下心不管,但真的听到哀求后,又难以真的见死不救。
现在狼来了,也让他放下了最后的心理负担。
“我闻到了它的臭味。”
尽管是风带来的一缕,陆鸣也贴着云澈的耳朵小声告知。
云澈则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略微松开陆鸣恢复力气的身体,悄悄调整胸口的布包和……腰里的枪。
他和陆鸣的坐姿是同一根树杈,陆鸣靠里他靠外。
刚刚只顾着搂紧怕他掉下去,没留神伪装。
好在陆鸣刚才也惦记着阻拦他把腰带放下去,没注意后背的异样。
“汪!汪汪汪!”
低沉有力的狗叫声在不远处猛地响起。
这声音穿透黑夜穿透层层树木遮挡,给人强有力的安慰。
是陆家的大黄!
树下不断哀求的声音戛然而止,又似乎在风声的掩饰中在爬动。
陆鸣鼻翼翕动,那股从风里传来的,属于畜生的臭味也在慢慢消散。
云澈是闻不到这个味道的,他只是听着大黄的声音格外亲切。
好狗,真是爵士好狗!
另一边,陆老汉正带着方才留守洞里的孙子接人,跑在前面的大黄忽然停住脚步,翘起尾巴,汪汪汪地叫了几声。
陆老汉立即压轻了脚步,握紧手里的家伙。
狗仗人势,人借狗胆。
大黄感受到背后主人的凶气,昂着头竖起耳朵,伸出舌头刷新鼻子灵敏度,仔细辨别风里传来的信息。
“呜……汪!”
威胁地呜呜了几声,它又汪了一声表达疑惑,随后快步往前走。
奇怪,那股危险的气息不见了。
大黄迈着轻快的步伐,在黑暗中穿行,很快就找到一棵树下,围着树转了几圈,又仰头朝上看,兴奋地直立起来扒拉树干。
它记得这个家里的新成员,总是会喂给它好吃的。
另一个有药味的也是家里的。
发现了自己人的踪迹,它又在周围转了几圈,认真嗅着四周气息,时不时打个喷嚏。
这里的味道很杂乱,不是它常闻到的气息,很难闻。
但这是它的职责。
大黄一丝不苟地排查危险,终于嗅到了气息源头,忍不住低低汪了一声,转头看有没有人过来。
陆老汉和孙子手里握着武器,脚步声压到最低,走的自然慢许多。
好在听到大黄的叫声,感觉危险解除,他们才加快了速度。
此刻他们心里忐忑,生怕留在树下的两人出事。
要知道现在的陆鸣可是有山神显灵送粮食的人,对陆家无比重要,若没有一定的把握,陆老汉绝不会把陆鸣放半路。
他只想着没人发现就会安全,完全没想到有野物敢来。
因为儿子可是有山神老爷看顾的,怎么会有野物敢来伤害他?
可刚刚大黄的叫声分明是发现了东西,而非是人。
经常带狗上山的人,是能从狗叫里听出意思的。
陆老汉就很明显听出了刚刚大黄的意思,所以对陆鸣所谓的山神庇护,产生了一丝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