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最难相处的两种家庭关系分别是婆媳和姑嫂。
作为母亲,陆母对小女儿在未来婆家如何平衡这两种关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量多教教,没有太多话语权。
但自己家里的姑嫂关系她是有权力管的。
云澈就算在装女人这方面比较谨慎,也想不起来要让小姑子陆巧帮忙拿东西,毕竟人家一只手帮他打伞呢。
于是他也不知道因为拿贺礼这点小事,导致陆巧被骂了一顿。
他正在屋里摆弄别人送来的礼物,什么小柜子啦,一米长半米宽的棉布啦,圆圆的竹篓上盖着个严丝合缝的斗笠,一堆杂七杂八的。
“这个竹篓编的真好,斗笠也刚好盖住口子,这手艺拿出去卖应该能赚不少。”
“连云峰九村十八寨的东西已经不拿出去卖了,都是在集市上互相换点什么,陆成的手艺是家传的,他爹娘编的篮子好。”
陆鸣听见云澈说竹篓和斗笠,就知道大概是谁送来的。
一个寨子从小玩到大的,谁会什么擅长什么,都是明面上摆着的。
云澈闻言眼睛眯了眯,顺着话茬往下打听:“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太平下来,我看亲戚们送来的东西都挺好的,日子太平的话……”
“得一阵大乱,说不好要改朝换代。”
平日里没人陪陆鸣说话,再加上他自己也虚弱,如今“新媳妇”开口,他倒是积攒着力气慢慢说几句。
一来解闷儿,二来增进两人关系。
云澈从陆鸣这里套到了外界信息,整理东西的手一顿,心道果然如此。
也只有这种时候,看似温驯的山民才会化身土匪,做些杀头的勾当。
若天下太平,山民绝不会半民半匪,否则引来官兵围剿可不是闹着玩的。
“咱们现在的朝廷多少年了?”
云澈这具身体的记忆消散的快,也没有朝代信息,他只能自己摸索着问陆鸣。
这室友是从外面军营里回来的,混到将军亲兵的级别,多少有些见识,肯定不是睁眼瞎,找他打听准没错。
“大乾自太祖皇帝到现在,有近三百年了,当今陛下,是接了他兄长的皇位……”
陆鸣连说了几句话,就有些气虚,只好缓缓蓄气,语速一再放缓:“初上位时,当今陛下颇有贤名,只可惜他一如既往的重文轻武。
这些年年景不好,流民四起,外边儿也有鞑子扰边,光指望文官可没用。
他们平不了内乱,也没能耐稳定边关,偏偏都是捞钱的好手……”
大约是从军的缘故,陆鸣对文官的厌恶得自他跟随的将军。
但他认为将军说的对。
盛世兴文,乱世从武,哪有内忧外患的时候还把文官捧上天的?
云澈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归置东西,收拾完了还不忘给陆鸣倒杯水润润嗓子。
“那咱们这儿会不会被外面牵连?”
改朝换代的时候最是混乱,他对九村十八寨的战斗力一无所知。
万一有流民冲击或者官兵劫掠,可不是闹着玩的。
陆鸣刚喝了口温水,还没攒出力气回话,外面呼呼啦啦的脚步声就响了。
却是出门大半天的陆家男人们回来了。
人才进院子,淡淡的血腥味就在细雨中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