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窈一撩衣摆,挺直腰背,跪地行了个大礼:
“下官叩见巡抚大人!”
梁彻微微抬手,身边的人已经快速的将林窈扶了起来。
“坐吧!”梁彻的声音冷淡,对林窈的态度不冷不热。
林窈走到主审官侧边的位置坐下,此举倒是引得梁彻多瞧了她一眼。
要说梁彻此人,年少成名,十八岁时三元及第名动京城,放弃了翰林院青云路,外放一路摸爬滚打,不过三十五岁便上任太子太傅。
即便是当今圣上见到他,也是要正儿八经称一声老师的。
如今将将不惑之年,已是朝堂上绝无仅有执掌实权的大臣之一。
这经历这成就,放到现代简直就是妥妥的大男主爽文。
唯一不同的就是咱们这位巡抚大人直到现在还是独身一人,后院可是出了名的干净。
甚至还有小道消息说梁彻性别男,爱好男。
暗地里以梁彻为原型的话本子也是数不胜数。
为爱委屈求全的小侍卫、佯装风流实则身心唯一的小王爷、清纯可人的小书生……
各种男男cp大乱炖。
当然,林窈闲来无事也是翻阅过一两本的。
眼见林窈的思绪就要朝不可描述方向疾驰而去。
“威~武~”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顿时冲散了林窈心中的杂念,全神贯注的等着升堂。
府衙外挤满了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个个议论的热火朝天,此时也在杀威棒的震慑中逐渐息声。
姜知府和另外几个人被带了上来,蓬头垢面的跪在公堂上,哪里还看的昨日那副锦绣富贵、权势滔天的架势。
他膝行上前两步,哭的撕心裂肺:
“梁大人,下官实在冤枉啊!”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可怜极了。
梁彻却无动于衷,将几份已经签字画押的证词扔到他面前。
姜知府捡起地上的证词,双手抖的简直要捏不住这薄薄一张纸。
越往下看,他的心就越凉,头上滴下豆大的汗水,眼睛里爬满红血丝,就像无常地狱爬上来的恶鬼,看着恐怖极了。
直到全部看完,他才无力的瘫软在地上,脑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他这些年做的这些事都被查了出来。
买卖府试考题、贩卖治下人口、收受贿赂,这桩桩件件,那个都是杀头的大醉。
人这种生物真是奇怪,他现在还记得收受贿赂时与那些富商把酒言欢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那时他丝毫不觉害怕。
如今却怕极了,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好逃过即将面临的这一切。
他知道自己是逃不脱了,可是家中妻儿对此一无所知,不能被他连累啊。
他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自己的身体跪在地上,以头抢地:“下官知罪,但念在家眷并不知情,还望巡抚大人网开一面!”
梁彻猛地一拍惊堂木:“道明匪首,本官可判你从轻处置!”
姜知府不想梁彻竟将此事查的这样深,眼中闪过惊惧,终于明白自己恐怕是真的要无力回天了。
之前他还怀揣着希望,觉得只要自己闭嘴,大人就一定会施以援手,就算自己出事,大人对自己的家眷也绝不会冷眼旁观。
可是梁彻居然查出他背后有人,只怕这刹那,他已然成为了一颗废子。
他嘴唇嗫嚅两下,正待说些什么,突然脸色胀红,脖子像是被人勒住了不能呼吸,他伸手抓向自己的脖子,突然猛地双眼睁大,一口鲜血喷出来,整个人倒在地上,已然像是已经断气了。
一个衙役上前,探了探他的脖颈,确定脉搏的跳动已经完全停止,这才朝梁彻摇了摇头。
梁彻面色不变,双眼却阴沉的可怕,仿佛氤氲着无尽的风暴。
良久,才从喉间吐出一个字:“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