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可曾思量,若是征讨外夷建功立业,功勋更盛?或是讨伐内乱,攻伐他郡更得褒扬?
是封疆拓土为佳?抑或仅得些许赏钱,拥 ** 儿为乐?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将目光投向臧霸。
不得不说,于禁此番话极富 ** 性,让众人心痒不已。
名留青史,封狼居胥,谁人不愿。
内斗外战,自是外战更能令后人敬仰。
内斗不过一时之功,战后谁还记得何为臧霸,何为孙观,何为吴敦、尹礼、孙康。
臧霸微一思量,正色问道:文则莫非意指,曹公欲以东莱为跳板,攻略辽东、乐浪,进而收复大汉旧四郡?
我可未曾言明,此皆为高宣你自行揣度!于禁依然指向辽东方向。
公孙氏乃董逆所封诸侯,实为叛逆,据辽东等行 ** ,野心勃勃,若让其统一辽东半岛,必趁我中原战乱之机,侵扰东莱!
有此等威胁在侧,又有重建汉四郡之宏图,想不振兴东莱都难!
臧霸此时方悟,曹操遣于禁于此修筑三港之意图,乃为筹备水师,为渡海作战而准备。
这段场景中,臧霸等部将虽心有盘算却都沉默不语。
良久,昌豨硬着头皮开口:于将军,若不留守东莱,往后便再无机会随曹公讨伐公孙度这等逆贼了么?
于禁闻言转身,锐利的目光直刺昌豨。后者慌忙避开视线——谁不知于禁执法如山?昌豨所部素来军纪废弛,其麾下数员大将都因触犯军法被于禁处决。此刻他生怕这位铁面将军的刀锋会落在自己颈上。
倒也未必。于禁沉声道,但东莱驻军必是渡海征战的主力。若兵力充足,自不会抽调他处驻军;唯有不足时,才会调集其他队伍。这番话已将利害挑明:欲立战功,先得在东莱苦守数年。没有这番熬炼,莫说封侯拜将,连口热汤都轮不上。
末将愿随将军驻守东莱!孙康率先出列,三万部众任凭将军整训——精选锐卒、分派屯田、裁汰老弱,悉听尊便!
于禁展颜道:孙将军高义,主公定当铭记。
其余众将目光齐刷刷投向臧霸。只见这位泰山豪帅抱拳道:臧某愿效犬马之劳,共筑东莱边防。孙观等人立即附和:我等亦愿追随!
唯独昌豨默不作声。待众人豪言壮语说罢,他才支吾道:部众思归徐州...末将还是回去替曹公守土罢。
于禁不以为忤:自当各从所愿。只需留下两万士卒充实东莱防务即可。昌豨闻言如割血肉——他统共不过四万兵马,这一下就要折损半数。但见众将皆站在大义一方,也只得咬牙应承,心中已盘算着定要挑最差劲的兵卒充数。
于禁没有理会昌豨,转而向臧霸等人宣布:
主公有令,新得青州,因地方荒芜,为尽快恢复民生,现将东莱郡一分为二。东眸县以西仍为东莱郡,太守吴敦。
东眸县及以东地区新设胶东郡,并将北海国胶东县、即墨县、壮武县以东划归胶东郡,太守孙观!
这不仅是将一郡拆分为二,还从北海国割走了一大片地盘。
在场众人都愣住了。
更令人意外的是,曹操直接任命吴敦、孙观为两郡太守。
二人顿时喜形于色。
尚未走远的昌豨险些绊倒在地,眼中立即流露出强烈的嫉妒。
凭什么孙观、吴敦能做太守?他也交出了两万兵马,却什么都没得到。
事情还没完,于禁继续宣布:若孔融卸任北海国相,则由臧霸继任。
孙康为乐安国相,尹礼为齐国相!
待本将整训全军后,你们五人各领精兵一万驻守各郡,共治青州!
五人皆获太守或国相之职,正式成为一方诸侯。
昌豨嫉妒得眼冒火星。
该死的于禁,为何不早说?早知道他也会选择留下。就算当不上北海国相,其他郡的职位总该有他一份。
对了,青州还有济南国和平原郡两块富庶之地,本该是他的!
懊悔啃噬着昌豨的内心。左右都要交出兵权,多一万少一万又有何区别?
他暗中掐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曹操,于禁,我定要你们......为这个决定付出代价!昌豨咬牙切齿地离开,背后的欢声笑语更显刺耳。
经统计,各将上交兵马如下:臧霸五万、孙观三万、吴敦三万、尹礼二万、孙康三万、昌豨二万。
于禁共收编泰山军十八万,精选六万进行训练。其余十一万中,五万壮丁编为屯田军,六万老弱安置于胶东郡各县以充实人口。
完成整编后,于禁立即派人向曹操汇报。
此时曹操已兵分两路:一路从济北国出击平原郡高唐,另一路进攻济南国历城。
临淄城下,袁谭与田楷都被牵制于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面对管亥率领的青州军突然出现,田楷最初感到欣喜,认为有人牵制袁谭,分散其兵力,使其无法全力围攻齐国。
然而随后,管亥切断了田楷与外界的所有联系,使其仅能掌控临淄一城。田楷顿时陷入慌乱。
与此同时,城下的袁谭也被管亥的战术搅得晕头转向。
管亥时而截断袁谭与乐安国的后方联络,时而阻断其与济南国的联系,最后连平原郡的通道也被切断。
此举彻底激怒了袁谭,他调集各路兵马围剿管亥,但管亥迅速分散兵力,隐匿无踪,令袁谭如重拳打在棉花上,徒劳无功。
“大公子,不好了!管亥突袭临齐,济水以西的联络彻底断绝!”一名部下仓皇禀报。
“混账!临齐怎会被管亥攻陷?他哪来的本事攻城?”袁谭怒不可遏。
来人同样茫然。
郭图分析道:“大公子莫急,最新情报显示,管亥此前曾进攻北海,围困孔融,后被曹操大将击败并收编。此次极可能是曹操暗中支持,将他从兖州放回,甚至所率兵马就是兖州精锐!”
“什么?曹操的人!”袁谭脸色阴沉,“为何现在才查清?先前都干什么去了?”
“曹操呢?他是否已出兵?”袁谭追问管亥背后之人。
“报!大公子,紧急军情!曹操率军自济北国北上,突袭济南国历城!辛评先生请您速回援东平陵,力保济南国不失,放弃攻打田楷!”一员将领慌慌张张冲进来汇报。
东平陵刚被攻占不足一月,袁谭与田楷在此长期对峙,城墙已被磨去半丈,难以再承受猛烈进攻。
“曹操?他不是去攻打关中了吗?”袁谭错愕不已。
郭图叹道:“曹操向来狡诈,看来我们和主公都被他耍了!自始至终,只有吕布在陈留虚张声势,曹操本人始终未现身西线。我们误以为他必会亲自压制吕布,没想到他竟敢让吕布独掌兖州西部兵权!”
“如今该如何应对?”袁谭急问。
曹操的出兵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甚至影响了邺城的全局部署。
郭图答道:“曹操顶着青州牧的头衔,出兵名正言顺,我们难以在道义上指摘。”
数月鏖战消耗甚巨,自济南至齐国辗转征战,士卒疲敝,军心动摇,民怨渐生,实难抗衡曹军!
田楷与曹军动向未明,若滞留临淄城外,恐遭腹背受敌!
依某之见,当暂退济南整顿,联络平原郡后再谋良策!
虽心有不甘,终究性命要紧。袁谭当即拍案:全军撤出齐国,速返济南!
......
冀州军既退,临淄暂得喘息。然田楷与部将皆面沉如水——分明是驱虎吞狼之势。
田楷刚遣探马查探青州动向,又派信使北上联络公孙瓒。未及一个时辰,城外竟现万人大军,径直进驻袁谭遗弃的营寨。
只见一骑文士徐至城下。
来者止步!城头守将张弓怒喝。
马上将领朗声道:镇东将军帐下吕虔,奉命特来拜会田将军!
田楷示意开城,吕虔单骑入内,被引至城楼。
先生此来何为?田楷佯作不解。
吕虔正色:为将军性命计!为临淄将士谋!更为公孙将军大业而来!
此言掷地有声,田楷一时语塞,只得追问:此话怎讲?
若无我军驰援,将军恐难久持。吕虔环视众将,袁氏志在青州,尤以齐国为要。将军阻挠袁谭多时,若城破之日......
满口胡言!田楷拍案厉喝,纵使袁绍亲至,也休想撼动临淄!我幽州儿郎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众将闻言激愤,纷纷振臂高呼:
田将军明鉴!袁谭竖子何足惧哉!
彼军久战力竭,狼狈逃窜正是明证!
誓与城池共存亡,效忠公孙将军!
吕虔拱手叹道:幽州将士忠勇,吕某钦佩。
我来帮你
田楷望着城外的景象,心中百感交集。吕虔的话语在他耳边回响:田将军是否考虑过,你们在青州死守有何意义?这里是曹公的领地,你们在此驻守就是在与鄄城为敌。您可曾想过公孙将军更需要盟友还是强敌?
话音未落,吕虔已然策马离去,没有给田楷任何辩解的机会。这位原本准备严词拒绝的将军,此刻竟无言以对,满腹的话语都哽在喉间。
将军,我们该如何应对?部下的询问将他拉回现实。
田楷紧盯着城外迟迟不见合拢的曹军包围圈,仿佛对方就是在等待他们弃城而逃。
固守临淄,等候主公指令。田楷沉声下令,安排半数将士轮休,从即刻起分四班驻守城防。
与此同时,率军东进的曹操正驻扎在东平陵外。他将主力隐藏在附近山林中,故意放慢进军速度。
禀报主公,袁谭与郭图已撤离临淄,正往东平陵赶来!
曹操闻言笑道:果然如志才所料,攻其必救。辛评的求援让临淄乱了方寸,袁谭他们正火速驰援呢。
戏志才建议:主公可在半日后于土鼓官道设伏。届时郭图的先头部队应当已经完成侦察,必会放松警惕快速行军,正是擒拿他们的良机。
曹操抚须颔首:子廉,你继续打着我的旗号在东平陵外叫阵,虚张声势即可,切莫暴露我军虚实。
待曹洪领命而去,曹操继续部署:伯康率五千精兵埋伏于小阳山北侧,李乾带五千人埋伏南山,朱灵领五千兵马待袁谭军过于陵后断其归路。其余将士随我在西面设伏,待小阳山伏兵发动后合力围剿。
军令既下,诸将领命而去。
半日之后,袁谭的先遣斥候对小阳山进行例行检查后回报无恙。袁谭大军遂放心大胆地加速行军。看着并不险峻的山势,袁谭对郭图笑道:郭公多虑了!曹操主力正在东平陵与仲治先生对峙,哪有余力在此设伏?再有一日我们就能赶到东平陵,与仲治先生形成合围之势!
想到即将击败曹操,袁谭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唯有郭图依旧眉头紧锁,忧心不已。
曹操素来狡诈多疑,怎会不设伏兵?此事必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