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面露难色:患者如今不在村中,行动不便。恳请先生先听病症,若能断症自是最好。若实在无计可施......言下之意,若真到药石罔效之时,也只能落叶归根,免成异乡孤魂。
闻此情形,叶辉只得依字诀行事。待郭嘉详述病程、用药之后,不由蹙眉:既已出山,为何不往西医院检验?偏执着于中医?显见黄七对传统医术过分笃信。
沉思片刻,叶辉断言:依症状观之,恐是铅毒等重金属之害。倘若毒已入骨,纵能医治也需耗费巨资。郭嘉闻之愕然——黄忠素来敦厚,其子怎会遭人 ** ?
何为重金属之毒?郭嘉追问。叶辉详加解释后,郭嘉又急问是否可治。叶辉沉吟道:未曾面诊,更难验血,眼下尚难断言。
**四百八十八**
“倘若真是此症,并非无药可医,我有五种疗法,只是……每种都需施针,且需两种针配合,因此必须让他亲自前来!”
用针灸解毒?郭嘉沉吟片刻道:
“先生,黄七倒好办,救子心切,定然愿意带他回村一试。可他儿子的状况,恐怕那边的医者不会轻易放人,除非……”
“除非先生能在医术上令他们心服口服。若他们知晓先生医术远胜于己,自然不会再阻拦黄七带子回村诊治。”
还需压过黄七儿子的主治医师。
叶辉一时失笑。
自己一个非科班出身之人,竟要挑战专业医者。
这事未免太荒唐。
好在叶辉兼具中医与西医造诣,对付寻常庸医尚有余力。
故而他并未退缩。
“好,需要如何证明我强过那位张姓大夫?只要能救人,我全力配合!”叶辉坦然应道。
治病救人为本,乃大善之事。
叶辉未因麻烦推辞,反倒瞬间进入医者角色——既出手,必倾力解决病患疾苦。
**益州·蜀郡
郡丞甘宁府邸
闻有贵客携厚礼登门,甘宁大喜,即刻命人引入厅中。
“小人胡光,拜见甘郡丞!”来人恭敬作揖。
甘宁朗声道:“阁下与我素不相识,所带何礼,竟令府中管事连连称奇?”
甘宁少时骁勇,性豪侠,重义轻利。
尤重礼数——若受厚待,甘愿赴汤蹈火;若礼数不周,昔年甚至劫掠相向。
如今年岁渐长,敛性修习百家之学,入仕为官。
虽不复年少恣意,然豪爽重义之本未改。
“此行为郡丞备下英雄烈二十坛、精制药酒两坛、白纸一刀、琉璃器皿全套、天下无双劲弓一副、削铁如泥宝刀一柄!”胡光逐一道来,
“更有一万精兵统帅之位,虚席以待!”
听闻“英雄烈”,甘宁已豁然起身。
自古英雄恋名械,更嗜烈酒。
无烈酒不成豪杰。
听得美酒,甘宁笑意盈面,而后每报一物,皆令其目眩神摇,激动难抑。
“此话当真?”甘宁犹觉难以置信。
此等厚礼,莫说巴蜀,纵览天下亦属罕见。
这是
胡光微微一笑,递上礼单,吩咐随从将礼物抬入大厅。最先进来的是几坛烈酒,浓郁酒香瞬间弥漫整个厅堂,引得甘宁腹中酒虫作动。
好酒!中原豪杰果然爽快!甘宁大步上前,提起一坛拍开封泥,仰头痛饮。几口下肚,他畅快地抹了抹嘴角:兖州美酒当真名不虚传!说吧,有何事需要某家相助?
胡光轻咳一声:将军不妨再看看礼单末尾。
甘宁重新拿起礼单,发现上面写着统领万人大军的职位,不由一怔:让我带兵?且是上万之众?他紧盯胡光:你是何人部下?
在下乃镇东将军府小吏,奉命前来邀请将军前往鄄城,为将军训练水师。万人大军仅是开端,日后更会增派战船水卒。久闻将军纵横巴蜀水域,特来相邀。
竟是曹操派人相邀!甘宁朗声笑道,未料中原也有识才之人!此等厚礼,甘某若推辞反倒不智。不过某有个条件。
将军请讲。
统领水师非一人可成。若想速成战力,需有熟谙水战之兵。某在巴蜀旧部千余,若能带他们同往鄄城,必能为镇东将军练就精锐水师。
胡光大笑:莫说千人,便是万人也无妨!将军有何要求尽管提,镇东将军唯才是举,不计出身。
甘宁闻言,心中倍感欣慰。
面朝东北,抱拳朗声道:“镇东将军方乃当世豪杰,广纳贤才,实在令人钦佩!”
心意已决,甘宁当即变卖家产,告别蜀郡故地,前往巴郡家乡召集昔日部众。
旧部们闻讯纷纷驾战船来投,追随甘宁沿江东下。
胡光并未随行返回鄄城,另有要务在身。
成功招揽甘宁后,又递上名帖,求见张松。
…………
荆州,长沙郡!
黄忠家中一贫如洗,四壁萧然。
除了一柄战刀和长弓外,再无值钱之物。
校事府的信使快马加鞭赶到,将郭嘉亲笔信交予刚归家的黄忠手中。
镇东将军如此挂念,实在令人动容。虽不知信中内容,但见鄄城仍未放弃招揽之意,黄忠心中顿生暖意。
展开信笺细读,黄忠凝重的神情渐渐舒展。
鄄城当真有人能治我儿的顽疾?黄忠将信将疑。
连张机神医多年诊治都未见效。
对方仅凭症状描述就断定是中毒所致,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将军不妨一试。若存疑虑,可将此言转呈张神医品鉴。使臣又从袖中取出一封写给张机的信函。
见信封上张机亲启四字,黄忠深受感动,对方考虑竟如此周全。
身为人父,黄忠慎之又慎:我这就去寻张神医,家中就劳烦诸位照看。
将军放心,若有差池,我等提头来见!使者斩钉截铁地承诺。
黄忠当即动身前往罗县寻找张机。
要找张机并不困难——哪里有瘟疫肆虐,哪里就有他的身影。
张机族人三分之二死于瘟疫,痛定思痛下,他专研医术,誓要解除百姓遭受的疫病之苦。
黄忠摇头道:“此事恐怕不太现实。我也曾有过类似猜测,但……你一向与人无争,谁会对你 ** 手?况且中毒症状往往来势凶猛,极易诊断,若真中毒黄叙绝撑不到现在。”
老者沉吟道:“那位高人告诉我,公子所患乃重金属慢性中毒,此毒侵蚀筋骨血脉,非一朝一夕所致,而是常年接触毒物积累而成。
重金属?这是何物?张机闻言更加困惑。
但转念一想,黄叙的病症确实与慢性中毒极为相似,都是逐步侵蚀机体所致。
这让他愈发想弄个明白。
黄忠回忆道:听那位解释,重金属类似方士炼丹所用的铅、汞等矿物精华。当年秦始皇正是因为长期服用含这些物质的丹药,才导致猝死早衰。
原来如此!
医道与丹术本就渊源颇深,张机对方士炼丹之术也有所涉猎。
炼制丹药确实需要大量矿物原料。
虽知这些物质有害,但竟能致人暴毙早衰,这番见解令他茅塞顿开。
此外,那位还说,重金属中毒未必需要口服。只要长期接触,同样会引发恶疾,症状就如公子这般。黄忠说着取出一封书信递上:这是那位留给神医的书信,说您看过自会明白一切,也定会支持我携子前往诊治。
张机接过信函,展开细读。
只见他目光如钉,死死盯着信纸久久不能移开。
直到黄忠连声呼唤:神医?张神医?
他这才如梦初醒,定了定神郑重道:汉升,此乃真正的高人。其医术造诣,胜过张某何止百倍。
若连他都束手无策,这世上就再无人能救令郎了。你速速启程吧,耽搁不得,否则......
言语间尽是钦佩之色。
信中详述的三个病例,其诊断之精妙,见解之独到,所用医理甚至超出张机所学范畴。仅凭字里行间的论述,就让他自愧弗如。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支持黄忠立即动身。
既然神医这么说,黄某这就出发。黄忠抱拳正要告辞。
张机突然叫住他:汉升,有件事相托,不知可否?
神医但说无妨。您为犬子义诊赠药,此恩黄家永世不忘。
请你代我问那位先生,荆州时疫可有防治良策?
张机在竹简上详细记录了罗县地区的疫情状况,希望叶辉能提供专业建议。
…………
青州,北海。
“府君,徐州兵马突然入侵北海,已攻占平昌和高密!”孔融接到属下的紧急报告。
他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手中正握着曹操的来信。信中表示,应北海各界的请求,已派兵接管青州各郡,并承诺保留孔融的北海太守之职。
曹操由朝廷任命为青州牧,虽说是郭李的计策,但名义上占据大义。出兵青州,合情合理。
孔融虽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曹操特意写信解释,也算是对他的尊重。
“传令各城,不得抵抗,此乃青州牧之务,莫要多管。”既然自己仍是太守,便不必插手曹操与公孙瓒、袁绍之间的争斗。
孔融默许后,于禁和臧霸迅速进军,很快控制大半个北海郡,随后向东莱推进。
不到半月,东莱全境尽归曹操掌控。
东莱,东眸县。
“依主公之令,东眸县将设立水师营寨一座、船坞两座,用于驻防水军、训练将士、建造战船。”于禁按地图标记,选定三处良港——
一处作为军港,驻扎水师;
一处作为造船港,修建船坞;
另一处则为民用商港,负责对外贸易。
未来,东眸县将因这三座港口成为东莱郡的核心,甚至取代黄县的地位。
臧霸问道:“文则兄要亲自驻守此地,督建三港?”
“自然,此事目前只能由我负责。”于禁回答,“在新的水师统帅上任前,我需坐镇此地,东莱郡也由我管辖。”
“宣高等人也需留部分兵马驻守东莱,若有愿留者,可担任我的副将,共守此地。”
臧霸等人闻言,神色微变。
东莱土地贫瘠,大半为山区丘陵,唯有沿海地区稍显富庶。加上黄巾之乱的影响,人口稀少,发展有限。
孙观忍不住问道:“文则将军,东莱真的值得如此重视吗?此地并无外敌威胁。”
现今的东莱荒凉至极。
以东眸县为例,民户仅余千余,附近村落早已荒废。
东眸县的地域之广,是中原普通县城的五六倍。
入夜外出,莫说人迹,连半点鬼影都难觅得。
留守镇守东莱,无异受苦受累,毫无享乐可言。
于禁一挥袖,遥指外海道:
诸位可晓此海之北为何地?
众人惑然不解,孙观答道:此海之北乃辽东与乐浪郡!其余皆蛮夷之地!
于禁神色肃穆,手指北面海域,目视远方:
北疆皆是战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