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移步院中时,曹昂悄悄拉住叶辉:“先生,许八确是村里第一大力士,连典三都未必……”
“放心。”叶辉笑着拍拍他肩膀,“你家先生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
曹昂猛然止步,凝视叶辉一行人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顿悟之色。
先生乃仙家人物,我竟糊涂至此!
且慢,先生因法力尽失才流落凡尘,恐难敌许褚,这该如何是好?
转眼众人已至庭院,貂蝉诧异道:未至午膳时分,诸位怎来此间?
曹安民忙解释:先生要与许八较力,还请姑娘退避,以免误伤!
较力二字令貂蝉方寸大乱:万万不可!先生体弱,那许八壮如蛮牛,虎背熊腰,分明是恃强凌弱!
许褚闻言咧嘴憨笑,只当是夸赞。
叶辉从容摆手:小蝉莫要妄断,体壮未必力强,形硕岂定胜负?当以事实为证。
许褚挑衅地扣住石桌边缘:叶先生请便,莫说我以大欺小。若让我先出手,恐怕你就没机会了!他暗忖这等文弱书生,莫说举起,怕是撼动石桌都难。
既然你懂礼数,叶某便却之不恭了。叶辉深知欲降服许褚,须以雷霆之势。
只见他踏步上前,五指扣紧桌沿。双脚生根般踏地,猛然发力。
轰然一声,厚重石桌应声而起,倏忽已过头顶。动作行云流水,毫无迟滞。
众人惊骇不已。
这速度!
眨眼之间,庞然石桌已凌空而立。许褚瞠目结舌,下颌几乎垂落。
果然人不可貌相。
好!先生真神力也!
先生威武!曹安民与曹休击掌喝彩。貂蝉转忧为喜,眼中泛起异彩。仙人风范,举重若轻都这般超逸。
曹昂长舒一口气。
就在众人惊叹之际,叶辉突然撤去左手。
单掌擎天!
石桌巍然不动。
许八,可服气?
许褚心头剧震。
单手擎举!
这是何等神力?他自诩双手可举,但单手断难持久。
且看你能撑几时!许褚已信服大半,仍心有不甘。堂堂猛将,岂能败于文弱书生之手?
院内的树影缓缓偏移,叶辉始终没有松手的迹象。
曹昂悄悄扯了下许褚的衣袖:许将军,低头不丢人。这位先生非同寻常,你斗不过的。
许褚虽憨却不痴,终于上前抱拳:叶先生,俺服了!
既认输便罢。叶辉随手将石墩撂下,青砖地面微微一震。
貂蝉捧着丝帕轻移莲步:先生净手。
待拭净手掌,叶辉瞥了眼日晷:时辰尚早,回去讲学。
谨遵师命!三位曹氏子弟齐声应答。目睹方才场景,几人后背沁出薄汗——若那掌力落在身上,怕是当场便要昏死过去。幸而平日未曾懈怠功课,未敢造次。
叶辉忽然对许褚摆手:许八且回田间耕作,多攒银钱,娶房媳妇要紧。
许褚嘴唇蠕动终未出声,转身时铠甲铿然作响,却在院门外轰然跪倒。
曹昂如坐针毡捱到课毕,冲出大门便见铁塔般的汉子跪得笔直。
将军何至如此?曹昂上前搀扶,却似蚍蜉撼树。
末将有负主公托付,又冒犯叶先生,合该受罚。许褚嗓音沉如闷雷,大公子请回,军令如山不敢违,先生之言亦不可背。
曹昂进退两难,这憨将竟把忠义二字刻进了骨子里。踌躇片刻,终是折返院中。
怎么?叶辉头也不抬。
许八乃奉家父之命前来。他既收了聘金,断不会半途而废。曹昂急切道,如今跪守门外,是恐违先生之令又不敢失信于人......
叶辉眉峰微蹙。倒是个倔驴,却也难得这般重诺。门外那具铁打的身躯,此刻竟把忠信二字跪成了两座山。
(陶谦遣使议和,曹操闭门不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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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辉轻叹道:此人本性不坏,既然收了令尊的银两,也不好再逐客。就让他暂代典三在书院帮忙吧。
去唤他进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曹昂面露喜色,快步出门去寻许褚。
貂蝉疑惑道:先生先前要赶他走,为何现在又改变主意?
小蝉,无论是去是留,都是为他着想。既不愿浪费村中钱财,也不想让壮劳力在学堂虚度光阴。叶辉解释道:为师者当有教无类,正好借此机会引导他走上正途,方不负学堂教化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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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使疾报:西路大军已克彭城!
荀彧拱手道:别驾,可派兵接应粮草了。
陈宫摇头:主公尚未传回军令,此时征调民夫恐打草惊蛇。
正商议间,快马来报:
夏侯将军急报!曹豹夜袭冀州大营,两军各有损伤。其退兵时遭我军伏击,折损千余人!
任城战况突变。
陈宫展开密信,阅至半途击掌赞叹:妙计已成!曹豹退路已断!
荀彧展信细读,紧绷的面容终见笑意:夏侯将军勇猛,联合朱灵设伏。曹豹即便逃回郯城,也剩不下多少兵马了。
可惜啊...陈宫忽然叹息:徐州唾手可得,偏生兖州未稳...
两人相对无言。眼下最要紧的,是赶在袁术察觉前搬运钱粮。
传令定陶,陈宫决然道:即刻调集民夫!
调东平国的青州军协助运输粮草,虽暂不宜作战,但运送物资尚可。务必严明军纪,入徐州境内若发生劫掠滋事,一律处决!
…………
沛县战场!
曹豹的退路已被我军切断,且看他能带回多少残兵败将!曹操意气风发地说道:
歼灭曹豹部众后,战事基本可定,是时候向陶谦老儿索取战利品了!
帐中将领哄堂大笑。
徐州守军溃败之速令人诧异。
不过其士卒单兵战力之强,倒让众将颇感意外。
主公,陶谦遣使求见,现于城外候命!
侍卫匆匆入帐禀报。
陶谦使者?
来得倒是迅捷。
众将士目光齐集曹操。
彭城陷落,子孝兵临郯城,陶谦方寸大乱,此番必为求和而来。曹操断言道。
帐内顿时议论四起。
尚未尽兴,岂能言和?
曹操狡黠一笑:告知使者,本官已赴彭城,令其前往彭城寻访。
众将击节赞叹:主公英明!此时议和,条件岂能尽如人意?
待歼灭曹豹主力,陶谦折损过半,届时议和条件自当由我们定夺!
让他们白跑一趟彭城,待其返回时,曹豹想必已成阶下囚,那时再谈不迟!
沛县城下,陶谦使者闻讯当即策马扬鞭赶往彭城。
半日后!
北方侦骑飞报!
禀主公!曹豹率万余溃军正往徐州方向逃窜!
曹操精神大振,立即击鼓聚将:诸将听令!曹豹残部将至,当全力截击!
务必生擒曹豹,其余徐州士卒尽量俘虏。这些精兵可充实我兖州军力!
得令!
众将即刻随曹操出城,埋伏于南水南岸。
曹豹若想退回徐州,唯有渡河一途。
否则必将被夏侯渊部全歼。
溃败之军狼狈逃至,早已弃甲曳兵,阵型全无。
有渡船!速速登船渡河!
生死关头,人人争相抢渡。
曹豹率先锋率先过河,船只往返接应残部。
待约五千人渡河时,忽闻东西两侧杀声震天!
曹豹休逃!恭候多时矣!
只见兖州大军旌旗招展,伏兵尽出。
曹豹惊恐万分,策马急呼:速退!莫要理会北岸将士!
此刻他只顾逃命,哪还顾得上驻守北岸的大军。
主帅既逃,士卒更是乱作一团,争相往南溃退。
曹操麾下两支劲旅分东西两路包抄,全歼三千徐州兵,仅让曹豹带着两千残部逃脱。
主公,何不乘胜追击?难道要放虎归山?乐进挥舞长枪,满脸不甘。
曹操捋须笑道:曹豹不过庸碌之辈,留着他对我们更有利。若杀了此人,陶谦换上个真正知兵的将领,日后如何图取徐州?
再者,今日放他性命,他必感念不杀之恩,来日我军兵临城下时,说不定就会率众归顺。
乐进恍然大悟:主公英明,末将受教了!
曹操环视众将:北岸尚有一万徐州军,先解决他们要紧。
曹豹仓皇逃窜,弃北岸大军于不顾。
这一万徐州兵既惊且惧,更夹杂着愤懑之情。
有人索性放弃抵抗,有人则分向东西突围。
奈何河流阻隔,最终全数被曹军团团围住,尽数归降。
戏志才禀报:此役共收降两万徐州兵,该如何处置?
曹操沉吟不答,众将皆知他意在将降卒尽数带回兖州整编。
戏志才谏言:若为长远计,不妨释放部分降卒,待与陶谦议和后再行定夺。
见曹操示意他继续,遂解释道:此番既不为占地,当谋取最大利益。
若释放部分本地士卒,再予钱粮,非但能彰显主公仁德,更可瓦解徐州军心。
待我军再伐徐州时,各城守军必望风归附,不愿死战。
满宠提出异议:既为博仁名,释放即可,何必再赠钱粮?兖州粮草本就不足。
戏志才答道:这些徐州本地兵卒即便带回,也难收其心,徒耗粮饷。不如早做打算。
众将闻言,皆默然不语。
曹操果断决定:便依志才之策行事。
释放那些不愿归顺之人,既省去羁押之累,又可博取仁德之名,为日后再取徐州埋下伏笔,免得到时徐州守军拼死抵抗。
攻城略地非其所愿。
曹操胸怀四海之志,誓要肃清北疆胡虏,护佑中原安危。
为防五胡乱华之祸,须得保全大汉根基。
此番他的宏图更为明朗,也更见深远。
既欲成事,便当尽善尽美,收买人心之举,何乐不为。
不仅本部如此行事,曹操更传令东西两路大军,将余粮尽数赈济当地百姓。
尤以彭城存粮颇丰,一时难以转运,与其留予陶谦,不如分发给纤夫、农夫与渔人。
临行之际,曹操亲率千骑突至郯城。
主公!曹仁、于禁等将躬身行礼。
曹操摆手道:免礼,陶谦近日有何动静?
曹仁禀报:听闻陶谦染病卧床,除首日派兵袭扰我军新营,此后再未敢出城。
曹操令道:去城下传话,就说我曹操亲至,邀陶谦出城一叙!
曹仁迟疑:恐那陶谦不敢应约。
于禁会意道:子孝将军,主公意在震慑陶谦,为议和铺垫罢了。
曹仁恍然,即刻遣人至城下喊话。
守城士卒闻听曹操亲临,慌忙赶往州牧府禀报。
陶谦得知消息,胸口剧烈起伏,面如金纸:
曹操亲自来了?莫非是要攻我郯城?诸位可有良策?
先前两次遣使均未得见,足见曹操无意和谈。
陶谦此时愈发惶恐懊悔。
堂下众人面面相觑,愁云惨淡。
忽有一年轻文士出列:主公,曹操既亲临城下,正该遣使议和。
又是老生常谈。
曹宏冷笑道:若肯和谈,何必避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