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古籍,翻到某一页:见心镜原是一对,另一面叫明性镜,两镜合一,据说能开启一个古老秘密。日本人要找的,恐怕就是这个。
许明远和苏雨桐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什么。许明远从怀中取出铜镜:周老,您看这背面的符号...
周世昌戴上老花镜仔细查看,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这是见心斋的标记!
见心斋?许明远疑惑道。
一个传说中的秘密组织,守护着一个自汉代流传下来的秘密。周世昌神色凝重,明远,这铜镜比你想象的还要危险。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撞门声和日语喊叫声。周世昌脸色大变:快,从密道走!
老人推开一幅山水画,露出后面的暗门。许明远拉着苏雨桐钻进去,在黑暗的密道中前行。不知跑了多久,他们终于从一处废弃院落的地窖钻出。
天色已晚,北平城华灯初上。许明远喘着气问:现在怎么办?
苏雨桐紧紧抱着铜镜:去我家老宅。那里有父亲留下的资料,也许能找到另一面镜子的线索。
两人借着夜色掩护,来到城西一处荒废的宅院。苏雨桐从门廊下摸出钥匙,打开尘封已久的大门。
宅院内蛛网密布,家具上盖着白布,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苏雨桐熟门熟路地带着许明远来到书房,从一个暗格中取出一本厚厚的笔记。
这是父亲的研究笔记。她快速翻动着发黄的纸页,他花了十年时间研究铜镜的秘密...
许明远凑近看去,只见笔记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符号和文字,间或夹杂着苏慕云的手绘图案。突然,一页上的图案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座山的轮廓,山顶有个特殊的标记。
这是...西山?许明远指着图案问道。
苏雨桐点头:父亲笔记中提到,明性镜可能藏在西山的某个地方。但具体位置...
一声玻璃破碎的声响打断了她的话。两人同时转头,只见书房窗外闪过人影。
他们找到这里了!许明远迅速吹灭油灯,拉着苏雨桐蹲下,有后门吗?
苏雨桐指向书房另一侧的小门:通向后花园,花园墙外就是胡同。
两人屏息静气,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前门被猛地踹开,几个黑影持枪冲了进来。
现在!许明远低喝一声,两人冲向小门。刚跑到花园,身后就传来一声枪响,子弹擦着许明远的肩膀飞过,在砖墙上溅起火花。
翻墙!许明远忍痛推着苏雨桐爬上墙头,自己紧随其后。就在他即将翻过墙的瞬间,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大腿。
许先生!苏雨桐惊叫。
许明远咬牙翻过墙,重重摔在胡同里。苏雨桐立刻扶起他,两人踉跄着钻进错综复杂的胡同中。
我...我不行了...失血过多的许明远终于支撑不住,靠着一户人家的门廊滑坐在地,你带着铜镜先走...
苏雨桐摇头,果断撕下旗袍一角为他包扎伤口:我不会丢下你。她环顾四周,突然眼睛一亮,前面有家医馆!
她搀扶着许明远来到医馆门前,用力拍门。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警惕的老者面孔。
求您救救他!苏雨桐哀求道。
老者看了看许明远的伤势,又看了看两人狼狈的样子,叹了口气:进来吧。
医馆内,老者熟练地为许明远取出子弹,包扎伤口。许明远虽然疼得冷汗直流,却始终紧握着怀中的铜镜不放。
你们惹上什么麻烦了?老者一边上药一边问。
日本人...许明远虚弱地说。
老者手一顿,随即继续包扎:我儿子就是死在日本人手里。他递给许明远一碗药汤,喝了它,能止痛。
待许明远喝完药,老者又道:后面有间小屋,你们今晚可以住那里。明天一早,我侄子有辆送药的马车,可以带你们出城。
苏雨桐连连道谢。安顿好许明远后,她坐在床边,借着油灯的光仔细研究父亲的笔记。
找到什么了吗?许明远虚弱地问。
苏雨桐指着笔记上的一页:这里提到一个地方——碧云寺后的第三棵古松。父亲画了个与铜镜背面相似的符号。
许明远努力集中精神:碧云寺...就在西山。难道另一面镜子...
突然,铜镜从许明远怀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人同时看向铜镜,只见镜面在油灯下泛着诡异的青光,渐渐显现出一幅画面——一座古寺,寺后山坡上几棵松树,其中一棵树下有个发光的点...
它在...指引我们?苏雨桐难以置信地低语。
许明远强撑着坐起身: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碧云寺。
苏雨桐握住他的手:你的伤...
不碍事。许明远凝视着铜镜中渐渐消失的画面,这镜子选择让我们看到这些,一定有它的道理。
窗外,北平的秋夜寂静而深沉。谁也不知道,一面古老的铜镜,即将揭开一个埋藏千年的秘密,而两个年轻人的命运,也将因此而彻底改变...
晨雾笼罩着西山,像一层轻纱覆盖着苍翠的山林。许明远每走一步,大腿上的伤口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但他咬着牙没有出声。苏雨桐走在他身侧,时不时担忧地看他一眼。
真的不用再休息一天吗?苏雨桐第三次问道,她的手紧紧攥着那个装着铜镜的布包,指节发白。
许明远摇摇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夜长梦多。松本的人既然能找到老宅,迟早也会想到碧云寺。
山路越来越陡,许明远的呼吸变得粗重。苏雨桐突然停下脚步,从手袋里取出一条手帕,轻轻擦去他额头的汗水。她的手指冰凉,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气。
谢谢。许明远低声道,目光落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上。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雨桐收起手帕,眼神闪烁:是我连累了你。
古董商人的职业病,许明远试图让气氛轻松些,见了好东西就走不动道。他指了指她手中的布包,何况是这样的稀世珍宝。
苏雨桐的嘴角微微上扬,但笑意未达眼底。她转身继续前行:父亲笔记里说,碧云寺后的第三棵古松有上百年树龄,树干上有个天然的树洞。
雾气渐渐散去,碧云寺的金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两人绕过正殿,沿着一条隐蔽的小径向寺后走去。山坡上立着几棵参天古松,如同几位沉默的守卫。
一、二、三...苏雨桐数着,停在了第三棵松树前。这棵树比其他几棵更为粗壮,树干上果然有个黑黝黝的树洞,约莫碗口大小。
许明远蹲下身,忍着腿痛检查树洞。他伸手进去摸索,却只掏出几颗松果和干枯的树叶。什么都没有。他皱眉道。
苏雨桐咬着下唇,突然从布包里取出铜镜:也许...她将铜镜对准树洞,阳光照在镜面上,反射出一道奇异的光斑,正好落在树根处的一块石头上。
许明远眼睛一亮,立刻挪开那块石头。下面的泥土看起来与周围无异,但他用手指拨开表层土壤后,触到了一个硬物。
有东西!他加快挖掘速度,很快,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出现在眼前。
苏雨桐屏住呼吸,跪坐在他身旁。许明远小心地取出铁盒,拂去上面的泥土。盒盖上刻着一个与铜镜背面极为相似的符号。
是它吗?许明远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苏雨桐点头,手指轻抚过那个符号:父亲笔记里画的就是这个。
铁盒上了锁,但锁已经锈蚀严重。许明远用随身的小刀一撬,锁便应声而断。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盒盖——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面铜镜,与他们手中的见心镜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镜背的纹路略有不同,正中刻着二字。
找到了...苏雨桐轻声道,伸手想要拿起铜镜,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镜面的瞬间猛地缩回手,
怎么了?许明远关切地问。
苏雨桐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许明远小心地取出明性镜,将它翻转过来。镜面比见心镜更为光洁,几乎能照出人影。就在他凝视镜面的刹那,镜中突然泛起一阵涟漪,接着浮现出一幅画面——
一个身着古装的女子被绑在柱子上,周围火光冲天。女子抬头,面容竟与苏雨桐有七八分相似!她张着嘴似乎在呼喊什么,接着画面一转,变成了一间密室,墙上挂满了各式铜镜...
你看到了吗?许明远震惊地问苏雨桐。
苏雨桐脸色苍白:看到什么?镜子里只有我们的倒影啊。
许明远正想描述所见景象,手中的见心镜突然变得滚烫。他下意识地将两面铜镜靠拢,就在镜背相触的瞬间,一道刺目的光芒爆发出来,将两人笼罩其中。
许明远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古老的仪式、穿黑袍的人群、一面巨大的铜镜被分成两半...最后,所有画面凝聚成三个大字——见心斋。
光芒散去后,许明远发现自己跪在地上,两面铜镜安静地躺在他面前的草地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当他看向苏雨桐时,发现她的眼中同样充满了惊骇。
你也看到了?许明远问。
苏雨桐点头,声音颤抖:那些画面...还有见心斋三个字。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许明远摇头,小心地拾起两面铜镜。这次,当他的手指触碰到明性镜时,一种奇异的感觉顺着指尖流遍全身——既熟悉又陌生,如同回到了一个从未去过却魂牵梦萦的地方。
我们先离开这里。许明远警觉地环顾四周,将两面铜镜分别包好,松本的人可能随时会来。
两人匆匆下山,许明远的腿伤因为剧烈运动又开始渗血,但他强忍着疼痛,直到回到城中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这是周子安曾经告诉过他的安全屋。
关上门,许明远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床上。苏雨桐惊呼一声,掀开他的裤腿查看伤口:伤口裂开了!我去找大夫。
不行,许明远抓住她的手腕,现在出去太危险。他指了指房间角落的一个小柜子,那里应该有急救用品。
苏雨桐找来纱布和药粉,小心翼翼地为他重新包扎。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许明远不禁问道:你学过医?
家父常年体弱,我照顾惯了。苏雨桐没有抬头,但许明远看到她睫毛上挂着泪珠,他去世前那段时间...经常受伤。
许明远想起在铜镜中看到的苏慕云死亡的片段,心中一痛。他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苏小姐,我在见心镜里...看到过你父亲。
苏雨桐的手猛地一颤:什么?
就在我们找到明性镜之前,许明远回忆道,镜中出现了一个房间,一个日本男人...拿着枪...
苏雨桐的脸色变得惨白,她放下纱布,双手紧握成拳:是佐藤...松本健一的父亲。他为了得到铜镜,杀害了我父亲。她的声音低沉而冰冷,父亲死后,尸体被发现在旅馆房间里,官方说是自杀,但我知道不是。
许明远轻轻握住她颤抖的手:我们会查清真相。
苏雨桐抬头看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为什么帮我?这本来不关你的事。
许明远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也许是被见心镜影响了。他顿了顿,神色认真起来,我父亲常说,古董之所以珍贵,不仅因为年代久远,更因为它们承载的故事和记忆。这两面镜子...显然承载了太多。
他从怀中取出两面铜镜,并列放在床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镜面上,折射出奇异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