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昊天撂下那句“找软柿子捏”的狠话之后，好几天脸色都没缓过来。折了三个手下加一条船，这事儿像根刺卡在他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硬闯那片邪门的海域是没戏了。那雾活像会吃人，进去的都没好下场。可他陈昊天要是懂得“放弃”俩字怎么写，也混不到今天这位置。
“猴子！”他冲着门外吼，“你他妈死哪儿去了？让你打听的事呢？”
猴子连滚带爬地进来，脸上还挂着上次被云川揍的淤青：“老大！有信儿了！”
他凑近了压低嗓门：“雾栖岛那帮人，货都是从望海镇小码头走的。跑船的是岛主她二哥，叫云川，脸上带道疤，看着就不好惹。他们有好几条专用快艇。运出来的东西，一部分放在镇上‘干货行’——那是岛主大姨开的店。剩下的大头，听说都发给魔都一个姓苏的大老板了。”
陈昊天眯着眼听完，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模样，却是那种阴恻恻的笑。
“呵，总算摸着脉了。码头……运输线……行，真行！”他眼里闪着光、
“猴子，带几个人，先去码头会会那个云川。客气点，就说我们老板想跟他谈笔大买卖。他要是识相，什么都好说。要是不识相……”
后半句没说，但猴子懂，赶紧点头：“明白！先礼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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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海镇小码头，海风带着咸腥味儿扑面而来。
云川刚把快艇拴好，正和两个码头工人往下搬箱子。箱子里是封装好的“烟火系列”玫瑰酱和手工皂。他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旧汗衫，胳膊肌肉线条分明，左脸那道疤在太阳底下格外显眼。其实那道疤痕早就没有了，在温泉池的洗精伐髓里去除了，但是为了不引人瞩目，就找云栖月施了法术。
猴子领着两个歪瓜裂枣的手下，晃悠着凑了过来。
“川哥？哟，正忙呢？”猴子挤出笑，递过一根烟。
云川正搬着箱子，看都没看那烟：“谁啊？不认识。”
猴子的手僵在半空，脸色变了变，还是压着火气：“我们是省城昊天商贸的。我们老板特别欣赏你们岛上的东西，想谈笔长期买卖，包销！价格好说！”
云川把箱子摞好，拍了拍手上的灰：“我们岛东西少，自己都不够卖，不接外包。找别家吧。”
猴子旁边一个愣头青忍不住了：“喂！别给脸不要——”
话没说完就被猴子瞪了回去。
猴子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川哥，这码头风浪大，运货不容易。你说万一哪天船坏了，或者货出点啥意外，多耽误事儿？合作对大家都好，是不是？”
云川这才正眼看他，嘴角一扯，那道疤也跟着动了动：“哦？风浪大？我海里泡大的，就喜欢风浪。至于意外……”
他往前踏了一步，个子比猴子高半头，眼神带着压迫感：“我记性特别好。谁让我出意外，我记他一辈子，往后有空，慢慢找补。”
猴子被他盯得后背发凉，像被野兽盯上，气势瞬间矮了半截。
他悻悻地把烟收回来：“行，川哥你硬气！咱们……走着瞧！”说完，赶紧带着人溜了。
“老大，那小子太他妈狂了！”猴子回去添油加醋地告状，“根本不给您面子！我看不收拾他一顿，他不知道厉害！”
陈昊天脸一沉：“废物！连个跑船的都摆不平！”
他琢磨了一会儿，眼里冒凶光：“给脸不要脸！猴子，晚上带几个人，在他出镇子的路上堵他！不用往死里弄，打断条腿，让他躺几个月就行！看他们还怎么运货！”
傍晚，码头通往镇子的小路静悄悄的。
云川卸完货，一个人往回走。刚拐过弯，路边草丛里唰地窜出几条黑影，手里拎着棍子，带头的就是猴子。
“云川！白天不是挺横吗？哥几个教教你规矩！”猴子挥舞着棍子叫唤。
云川停下脚，看着围上来的四五个人，脸上没啥表情。他把装钱的腰包取下来，往旁边树杈上一挂，活动了一下手腕。
“一块儿上吧，赶着回家吃饭。”
猴子几人嗷嗷叫着冲上来。结果……场面有点难堪。
云川那是在风浪里练出来的身板再加上洗筋伐髓过后力气更大了，动作快，反应更灵。侧身让过挥来的棍子，抓住对方手腕一拧，脚下一绊，一个就趴下了。反手一拳，又撂倒一个。动作干脆，根本没给这些人近身的机会。
没几下，猴子带来的人全躺地上哼哼了。
猴子见势不妙，转身想跑。云川两步追上，大手像铁钳似的抓住他后脖领。
“这就完了？”云川的声音在他脑后响起，带着点嘲弄，“我还没热开身呢。”
猴子腿都软了：“川、川哥……误会，都是误会……”
云川凑近他耳朵，压低声音：“回去告诉你老板，我们岛的东西，他碰不起。再敢伸爪子，下次断的就不只是这几根烧火棍了。”
说完，他松开手，顺手把猴子裤兜里鼓鼓囊囊的钱包摸了出来，在手里掂了掂：“这是精神损失费，还有医药费——留着给你们自己瞧伤用。”
猴子看着云川拿着他的钱包走远，再瞅瞅地上横七竖八的兄弟，欲哭无泪。这他妈到底是谁教训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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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食堂，云栖月一家的饭桌上热热闹闹。
云川把码头的事当笑话讲给大家听，还把猴子的钱包拿出来放桌上：“喏，战利品。里头没几个钱，够给阿璃买几条小鱼干了。”
大家都笑了。
云栖月给他夹了块鱼：“二哥，没伤着吧？”
“能有啥事？几个小混混，不够塞牙缝的。”云川满不在乎。
顾沉舟放下筷子：“需要我跟镇上的朋友打声招呼吗？或者下次我跟你一起去码头？”
“用不着！”云川摆手。
“沉舟你这尊大佛镇在那儿，太抬举他们了。不过……”他收了点笑意。
“咱们的船和货确实得看紧点，那帮人不像会轻易罢休的。”
三哥云河眼睛一转，冒出个主意：“要不，我和宇哥说下，直播的时候，‘无意间’提一嘴？就说有不长眼的小混混打咱们岛特产的主意，让咱几百万家人们帮忙盯着点？唾沫星子淹死他们！”
林月娘拍了他一下：“就你鬼点子多！”
云栖月想了想，对云川说：“二哥，以后多留个心眼。船到时候锁好，货运完就回来。我跟「玄女」说一声，让她也多盯着点网上的动静。”
她又看向顾沉舟，“沉舟，麻烦你也留意下那个昊天商贸最近的动向。”
顾沉舟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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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昊天看着鼻青脸肿、钱包空空回来哭诉的猴子，气得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
“废物！一群废物！四五个人打不过一个跑船的？钱还被抢了？你们是去搞笑的吗？！”
他在办公室里暴跳如雷，感觉肺都要炸了。这雾栖岛的人，怎么从上到下都这么邪门？海闯不进去，连个运输的都这么能打？
硬的不行，只能玩阴的了。他陈昊天别的本事没有，背后下黑手可是老本行！
他阴沉着脸，把猴子拽到跟前，压着嗓子布置任务：
“猴子，听着，给我办三件事！”
“第一，去找人，搞一批高仿的‘雾栖岛’精油、护肤品，包装做得像真的一样！然后找几个‘演员’，用了之后就说脸过敏、烂脸了！去网上发帖，找那些小报记者，往死里黑！就说他们的产品有问题，重金属超标，用了烂脸！”
“第二，去查查他们岛上种花种菜，用不用外头的肥料、种子？想办法从源头上给他们下点药！”
“第三，想办法接触他们岛上的人！看看有没有那种不得志的，或者贪财的，花点钱收买过来！里应外合，我就不信搞不垮他们！”
陈昊天脸上露出毒蛇般的冷笑：“林婉清，雾栖岛，你们不是能耐吗？明的玩不过，咱们就玩阴的！看谁先撑不住！这棵摇钱树，老子折不断，也要泼上脏水，谁也别想好过！”
他仿佛已经看到“雾栖·幻灵”品牌臭名远扬，那个云岛主焦头烂额来求他的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