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真提着那个装着“特殊物品”的黑色塑料袋,走在前往越前家的住宅区街道上。午后的阳光透过行道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他步履平稳,但仔细看能发现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内心只想着尽快完成南次郎前辈的“委托”,然后将这个烫手山芋脱手。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个带着几分刻意优雅和自来熟的声音:
“哎呀,这不是冰帝学园的凌君吗?真是巧遇呢。”
凌羽真抬眼望去,只见圣鲁道夫学院的观月初正站在不远处,一手习惯性地卷着他额前那缕深紫色的头发,脸上挂着看似友好却带着几分算计的笑容。他的身边,站着表情略显别扭的不二裕太。
观月初见凌羽真看过来,笑容加深,继续用他那抑扬顿挫的腔调说道:“凌君,久仰大名。不瞒你说,我已经通过详尽的资料收集和分析,完全掌握了你们冰帝正选,尤其是你的网球数据哦。”他微微扬起下巴,带着几分炫耀和挑衅,“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现在就和我打一场?让我验证一下数据的准确性,也让你亲身感受一下数据网球的威力。”
若是平时,凌羽真或许会出于礼节停下脚步,或者至少会对“数据网球”这个说法投去一丝审视的目光。但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如何自然地将手里这个黑袋子交给南次郎前辈,以及如何避免任何可能产生的尴尬对话。观月初的话语,如同耳边风一般,从左耳进,右耳出,甚至没有在他专注的思维中留下任何痕迹。
于是,在观月初自信满满地发出挑战后,凌羽真只是目光平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仿佛看到路边无关紧要的景物,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从观月初和不二裕太身边走了过去,甚至连速度都没有改变,只留下一个越来越远的背影。
观月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卷着头发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整个人仿佛石化了一般。
一旁的不二裕太看着凌羽真完全无视他们走远,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不住吐槽道:“观月前辈……我们好像……被彻底无视了啊。”
观月初这才从震惊和羞恼中回过神来,他猛地放下卷头发的手,为了挽回面子,强作镇定地轻哼一声,找补道:“哼!裕太,这你就不懂了。凌羽真他这分明是……是怯战!他一定是察觉到我已经彻底看穿了他的网球,掌握了足以击败他的数据,所以不敢应战,只好装作没听见,仓皇逃窜!对,一定是这样!”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分析得有道理,重新恢复了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态,“看来我的数据给他的心理压力不小啊,呵呵。”
不二裕太看着观月自说自话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懒得反驳了。
而凌羽真,早已将这个小插曲抛诸脑后。他按照记忆中的地址,终于站在了越前家门外。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如常,然后按响了门铃。
“来了。” 门内传来一个略带慵懒的清亮声音。
很快,门被拉开。出现在门后的,不是预想中的越前南次郎,而是戴着白色FILA帽、正用毛巾擦着汗的越前龙马。他显然刚结束练习,脸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
越前龙马看到门外的凌羽真,微微抬了抬帽檐,琥珀色的猫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但还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哟,凌前辈。”
他侧身让开通道,“进来吧。找老爸?他在后面寺庙那边。” 语气平淡,带着他特有的酷劲。
凌羽真点了点头,提着那个此刻感觉格外沉重的黑袋子,步入了越前家。心中暗自庆幸,至少开门的是相对省心的龙马,而不是细心的菜菜子。
凌羽真穿过熟悉的庭院,走向后方那座略显陈旧的寺庙。果然,在廊檐下,看到了越前南次郎那副慵懒随性的身影。他正盘腿坐着,拿着一本旧杂志扇风,眼神时不时瞟向院子入口,带着点焦急和期待。
看到凌羽真出现,南次郎眼睛一亮,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哦!少年!你可算来了!” 他搓着手,目光精准地锁定在凌羽真手中那个显眼的黑色袋子上。
凌羽真默默地将袋子递过去。南次郎迫不及待地接过来,迅速打开瞥了一眼,确认无误后,脸上笑开了花,像做贼似的飞快地将那本杂志塞进了自己宽松的僧袍里,还小心地拍了拍,确保藏得严实。
“前辈,” 凌羽真看着南次郎这副模样,有些无奈地开口,声音依旧平静,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下次……如果可能的话,能不能……不送这种书刊了?” 这实在与他平日清冷的形象大相径庭。
南次郎闻言,非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凌羽真的肩膀,挤眉弄眼地说:“哎呀呀,少年郎,这你就不懂啦!你也到了该学习‘新知识’的年纪了嘛!这可是重要的人生课题!” 他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带着促狭和猥琐的笑意,“怎么样?书买回来……你自己先‘预习’过了没?内容不错吧?”
凌羽真:“……”
他感觉自己的耳根控制不住地开始发烫,白皙的皮肤上泛起一层薄红。他立刻移开视线,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然:“南次郎前辈,要打一场球吗?”
“打球?” 南次郎此刻心心念念都是怀里的“新知识”,哪里还有心思打球。他抱着书,像抱着宝贝一样,嘿嘿傻笑着往屋里退,“今天就算了,今天就算了!大叔我突然有‘要紧事’要忙!下次,下次一定指导你!谢啦少年!” 说完,也不等凌羽真回应,就脚步轻快地、几乎是窜进了屋里,还顺手拉上了门,仿佛生怕有人打扰他的“研究”。
凌羽真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一阵无言。这位传奇武士的不拘小节和……“好学精神”,他算是再次领教了。微风拂过,带来一丝清凉,也吹散了他脸颊上些许的热意。
就在凌羽真无奈地摇摇头,准备转身离开时,忽然感觉脚边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
他低头一看——
一只毛色雪白、长着一对如同黑曜石般圆溜溜大眼睛的喜马拉雅猫,正亲昵地用脑袋蹭着他的裤脚。是越前家的卡尔宾。
卡尔宾抬起头,看着凌羽真,软软地“喵~”了一声,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友善,仿佛在安慰这个刚刚经历了些许“精神冲击”的少年。
凌羽真看着脚下这团柔软的小东西,心中那点无奈和尴尬瞬间被冲淡了不少。他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挠了挠卡尔宾的下巴。
卡尔宾立刻发出满足的“咕噜咕噜”声,眯起眼睛,享受地在他手边蹭来蹭去。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一地斑驳,廊檐下,清冷的少年蹲着身子,温柔地抚摸着乖巧的猫咪。
凌羽真轻轻抱起卡尔宾,小家伙温顺地趴在他怀里。他最后看了一眼南次郎紧闭的房门,嘴角微不可查地扬起一个极淡的弧度,然后抱着猫,转身走去前面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