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夜明珠的光辉柔和而稳定。玄真子将最后一勺“同息五味安元粥”送入口中,满足地舒了口气。那粥液入腹,不仅化作暖流滋养着受损的经脉与亏空的元气,更仿佛有灵性一般,循着同息周天的轨迹缓缓流淌,所过之处,冰火道基的隐痛被进一步抚平,连糖霜琥珀带来的滞涩感都似乎轻盈了一丝。
他盘膝坐于蒲团上,正准备引导这股温和药力进一步疗伤,脸色却微微一变。
“怎么了?”玉笋一直留意着他的状态,立刻察觉有异,神念传来。
“粥力…似乎在主动牵引我体内的炁息,”玄真子闭目内视,语气带着一丝惊奇,“不只是佛元和我的冰火道基,连那糖霜…也有一丝被引动的迹象。”
只见他体内,那精纯的粥力并未简单散入四肢百骸,而是如同一位高明的织工,以同息周天为经纬,将他原本有些泾渭分明的佛元、冰火之炁、乃至那一丝顽固的糖霜寒意,都柔和地编织在一起。这个过程并非强行融合,更像是一种梳理与调和,让这些性质迥异、甚至彼此冲突的力量,在周天循环中找到了某种微妙的共存节点,运行得更加顺畅、圆融。
玉笋闻言,也闭目感知自身。她发现,自己体内的佛元似乎也受到那残余粥力与石室中悬壶气息的影响,运转间多了一份此前未有的“包容”与“生化”之意,对“佛骨素斋”与“苦寒蒜煞”的领悟似乎又深了一层。她看向角落那静静矗立的悬壶灶,清眸中异彩流转:“非是粥力,是此灶之效。悬壶正统,重在‘调和’与‘滋养’。你我借其烹食,食物中便蕴含了此道真意,于疗伤之余,更有温养道基、调和诸炁之能。”
薛驼子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老子早就说过,悬壶一脉的玩意儿,邪乎得很!一个好灶头,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这可是能夯实根基的好东西!”
玄真子心中震动,全力配合着那股奇妙的调和之力,引导着体内诸炁运转。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同息周天在这种“被滋养”的状态下,不仅更加稳固,循环速度也隐隐提升了一丝,与玉笋之间的能量流转与感知共享,也变得更加细腻、迅捷。
然而,就在他沉浸于这种良性变化时,异变再生!
那被粥力引动、参与周天运转的一丝糖霜寒意,在流经他心脉附近时,竟与怀中那块悬壶令核心碎片再次产生了共鸣!碎片微微一烫,一道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冰冷的意念流,猛地刺入他脑海!
这一次,并非路线图,而是一段残缺的信息,关于糖霜琥珀本身:
“…至寒源种,封邪亦自锢…然物极必反,阴极阳生…若能引极致之火煅烧,辅以五味调和,或可化枷锁为薪柴,熔铸…冰火…道胎…”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但其中蕴含的意思却让玄真子心头狂震!
“极致之火…五味调和…化枷锁为薪柴…冰火道胎…”他喃喃自语,猛地睁开眼,看向玉笋,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激动,“玉笋!碎片…碎片提示,这糖霜琥珀,或许能化解!不仅能化解,甚至可能借此…重塑我的道基!”
玉笋闻言,眸中也闪过惊色,但随即化为深思:“极致之火…莫非指的是你体内被封印的业火本源?五味调和…悬壶灶…”她目光再次落在那古朴灶台上,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心中成形。“此法必然凶险万分,但…确是绝境中的一缕曙光。”
薛驼子凑过来,听完玄真子复述的信息,挠了挠乱发:“引火煅烧?乖乖,这可真是火中取栗了!一个控制不好,源种没化开,先把你自己烧成灰了!不过…若是用这悬壶灶来调和控制,倒也不是全无可能…”
希望与巨大的风险同时摆在面前。玄真子感受着体内因粥力调和而变得温顺几分的糖霜寒意,又想到那被封印的、狂暴的业火,心中波澜起伏。这绝非眼下可以尝试,但至少,他们找到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激动过后,玄真子因心绪波动,加之粥力持续发挥效果,一个带着淡淡药香和微不可查蒜味的饱嗝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嗝…”
声音在寂静的石室中格外清晰。
玉笋瞥他一眼,神念淡然:“看来‘安元粥’效果显着,五脏庙香火鼎盛。”
玄真子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此乃灵气充盈,自然外溢之象。”
薛驼子在一旁嘿嘿直笑:“溢得好!溢得好!总比某些人连溢都溢不出来强!” 他这话意有所指,眼神瞟向玉笋。
玉笋面不改色,只当未闻,转身开始清理石锅灶台,动作依旧从容优雅。
章节收尾:石室中暂时恢复了平静。玄真子继续调息,巩固着被悬壶灶食物滋养后的同息周天,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碎片传来的信息,既兴奋又凝重。玉笋则一边收拾,一边思索着“引火煅烧”与“五味调和”的具体可行性,这需要极其精密的控制与对两人力量更深的信任与默契。薛驼子则饶有兴致地研究着悬壶灶上的纹路,试图挖掘出更多秘密。
他们获得了关于解决糖霜琥珀的珍贵线索,也明确了下一个几乎等同于逆天改命的凶险目标。前路漫漫,但希望已在黑暗中点燃了一簇微光。而此刻,这间隐秘的石室,成为了他们积蓄力量、谋划下一步的宝贵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