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的春夜,省委大楼七层东侧那间办公室的灯光,总是最后熄灭的一盏。秦墨搁下批阅文件的红笔,指节因长时间握笔微微发白。窗外,城市灯火蜿蜒如河,而他知道,在这片璀璨之下,真正的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东南亚某滨海别墅里,阮文雄正对着卫星电话轻笑:“我们的秦副省长,最近在忙什么大工程?”电话那头的声音恭谨却带着寒意:“他盯死了‘绿野’,我们折了几个办事的人。不过,新航道已经铺好了。”
“旧船票登不上新客船。”阮文雄晃着杯中红酒,“告诉‘教授’,是时候让秦省长见识下真正的风浪了。”
一周后,江州港三期工程招标会上,爆发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一百八十九亿!”江海建工的代表第三次举牌,报价已远超预算。会场骚动起来,这家名不见经传的企业,仿佛带着无限的底气。
主持会议的省发改委副主任频频擦汗,忍不住凑到秦墨耳边:“省长,这报价太离谱了,是不是有人恶意抬价?”
秦墨的目光扫过江海建工的代表团,在角落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赵东升不久前汇报过的、阮文雄早年安插的“白手套”钱勇。他不动声色地翻开招标文件附录,在股权结构图的最后层,看到了一个注册在维京群岛的离岸公司。
“招标继续。”秦墨声音平静,“但要启动‘异常报价审查程序’。”
当晚的案情分析会上,线索逐渐汇聚。赵东升指着线索图:“江海建工的实际控制人,就是阮文雄的堂弟阮文斌。他们抬高报价的真正目的,不是中标,而是逼退其他企业,拖延港口建设。”
“不仅如此。”省国资委主任补充,“我们还发现,他们在境外做空我省三家港口概念上市公司。如果港口流标,股市震荡,他们能在金融市场大赚一笔。”
秦墨走到全省物流规划图前,江州港三期是连接长江经济带与海上丝绸之路的关键节点。他手指轻点图纸:“这是一石二鸟——既阻碍我省融入国家战略,又在金融市场收割。阮文雄的算盘打得很精。”
但阮文雄低估了他的对手。秦墨没有选择正面强攻,而是走了一步暗棋。
三天后,招标会意外宣布延期。与此同时,一个由省交投集团牵头,联合多家民营企业组成的“新江联合体”悄然成立。这个联合体不仅资质过硬,更关键的是,其资金完全来自国内银行财团,切断了境外做空资本的可乘之机。
消息传出,那三家被做空的上市公司股价不跌反涨。阮文雄在境外的做空仓位瞬间爆仓,损失惨重。
“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阮文雄在别墅里摔了杯子,随即又阴冷地笑了,“可惜,我还有后手。”
他拨通另一个电话:“启动‘白鹭’计划。我要在秦墨最得意的地方,点一把火。”
这个“最得意的地方”,就是秦墨倾注了大量心血的乡村振兴示范区——江州丰收镇。
几天后,一则“乡村振兴示范点占用基本农田”的帖子突然在网上发酵,配图是丰收镇新建的农业科技园。帖子颠倒黑白,将科技园区的智能温室说成是商业开发,将农民培训中心污蔑为豪华会所。
更棘手的是,几个被蒙蔽的农民,举着“还我耕地”的牌子出现在科技园门口。领头的,竟然是老李的堂弟李老四。
“我堂哥被政府收买了!”李老四对着镜头哭诉,“这么好的地,不种粮食盖房子,这是断我们活路啊!”
舆情迅速发酵。秦墨接到老李电话时,老汉在电话那头直跺脚:“秦省长,我对不住你!老四那个糊涂蛋,是被人骗了!有人给了他五万块钱,让他带头闹事!”
“李叔,别急。”秦墨异常冷静,“清者自清。你让老四告诉指使他的人,明天我要去科技园开现场会,请他们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
第二天,丰收镇农业科技园人山人海。秦墨没有坐在主席台,而是站在农民中间,让人搬来规划图、审批文件、甚至每一笔资金流水,全部摊在阳光下。
“乡亲们,咱们就用事实说话。”秦墨拿起规划图,“这一片,过去是废弃的砖窑地,我们通过土地整治复垦,建的是智能温室,一亩地产出顶过去十亩!这边,是农民培训中心,教大家怎么用新技术种地赚钱。每一分钱怎么花的,都在这儿,欢迎大家监督!”
真相大白。李老四羞愧难当,当场指认了给他钱的人。赵东升顺藤摸瓜,抓获了阮文雄安插在省内的又一个钉子。
然而,就在秦墨以为风波暂息时,他接到了一个加密电话。对方声音经过处理,但内容却石破天惊:
“秦省长,阮文雄的‘白鹭’计划,才刚开始。他的目标,从来不只是给你找麻烦。他想要的是——‘东海之星’。”
秦墨瞳孔骤缩。“东海之星”是江南省刚刚获批的最高机密项目——东海大陆架新能源勘探工程。这是关乎国家能源安全的战略项目,其保密级别极高。
阮文雄的触角,比想象中伸得更深、更远。
夜色已深,秦墨独自站在办公室的全省地图前,目光从江州港移到东海那片蔚蓝的区域。暗礁重重,但航道必须打通。这不仅是一场经济斗争,更是一场维护国家利益的无形战争。
他拿起红色电话,接通了一个极少动用的号码:“是我,秦墨。请求启动‘深蓝’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