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月光下望着面戴狰狞穷奇面具,手持陌刀的魁梧巨汉。
孙立厉喝一声:“什么人?!”,同时将弟弟弟媳护在身后,双手已按在腰间虎眼钢鞭上。
那人不答,陌刀一摆,踏步前冲!步伐沉重,竟震得地面微颤!
孙立瞳孔骤缩——这气势,绝非常人!他双鞭出鞘,交叉格挡。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暗巷!
孙立只觉双臂剧震,虎口迸裂,双鞭竟被这一刀生生压得弯曲!他心中骇然:这人力气,怕是比秦明、鲁智深还大!
“走!去叫人!”孙立嘶声对孙新吼道,同时借力后跃,双鞭舞成一片光幕,死死封住巷口。
孙新与顾大嫂知不是犹豫之时,转身狂奔。
身后传来兵器猛烈撞击声、孙立的怒喝声,以及那面具人低沉的喘息。
二人一路狂奔出去没多久,正遇展昭率队夜巡。听闻孙立遇袭,展昭脸色大变,即刻点齐三十长安县尉直属士卒,飞奔赶去。
待赶到巷口时,只见满地狼藉,墙壁上刀痕深达寸许,一截断裂的虎眼钢鞭落在血泊中。
孙立,不见了。
与此同时,东城崇仁里。
卢俊义与燕青正行至一处街道后巷,忽听破空声尖锐袭来!
卢俊义多年江湖厮杀练就的直觉救了他一命。
他猛地侧身,一柄薄如柳叶的飞刀擦着脖颈掠过,“夺”地钉入身后墙壁,直没至柄!
“有刺客!”燕青厉喝,同时就地一滚。
阴影中,两道身影鬼魅般闪出。前一袭黑袍,面白如纸,眼神空洞,正是虺文忠;后一个身材瘦小,手持短刃,乃是“魔灵”路人甲。
魔灵直扑燕青,短刃疾刺咽喉!燕青虽惊不乱,一个“狸猫翻身”避开,反手从腰间掏出随身小弩,扣动机括。
“嗖!”
弩箭直射魔灵面门!魔灵猝不及防,勉强偏头,箭矢擦耳而过。他怒喝一声,再要扑上,燕青第二箭已至!
这一箭,正中咽喉。
魔灵捂住脖子,嗬嗬两声,扑倒在地。
而另一边,卢俊义已与虺文忠交上手。他手中无兵刃,只得抄起巷边一根晾衣木棍。
虺文忠双手一翻,指间已夹着十数枚细如牛毛的银针。
“卢俊义,玉麒麟?”虺文忠声音飘忽,“可惜,今夜要折在此处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竟幻出三道残影!卢俊义棍扫八方,将银针尽数击落,但左臂忽地一麻,一枚银针不知何时已没入臂中!
针上有毒!
卢俊义顿觉半身酸软,木棍几乎脱手。虺文忠鬼魅般近身,一掌拍向他心口!
“主人小心!”燕青连发三箭,逼得虺文忠回身闪避。他趁机搀住卢俊义,往巷外方向急退。
燕青搀着卢俊义踉跄奔逃,身后破空声又至!虺文忠如鬼魅般紧追不舍,手中寒光再闪。
“嗖!嗖!”燕青回身又连发两弩,逼得虺文忠侧身闪避,只这瞬息耽搁,主仆二人已冲出巷口。
恰在此时,街角火把通明——正是金剑先生李助率其侄李懹并十余名长安县尉直属士卒夜巡至此!
“有刺客!”李助眼疾手快,见黑影追袭、前两人奔逃,当即拔剑飞身而上!
铛的一声!
金铁交鸣,火星四溅!
李助手中金剑稳稳架住虺文忠劈向卢俊义后心的一刀,厉喝道:“李懹,护住卢将军!”
“叔父小心!”李懹应声带人抢上,将卢俊义主仆团团护在中央,刀枪对外。
李助剑势一转,金剑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寒弧,直刺虺文忠咽喉。他昔年虽为王庆军师,但剑术着实不俗,这一剑又快又刁。
却见虺文忠身形微晃,竟如一团飘忽光雾,轻松避过。他手中短刀随即化作一片刀环,将李助周身笼罩。
紧接着刀光绵密迅疾,李助只觉眼前尽是寒芒,金剑左格右挡,渐觉吃力,这刺客身法之诡、刀速之快,实乃生平仅见!
“叔父!”李懹见李助已落下风,欲上前助阵。
“别过来!”李助咬牙喝道,他知道这等高手对决,寻常士卒上前只是送死。
正当危急,长街尽头忽传来急促马蹄声!
两骑如飞而至,当先一骑通体紫红,正是飒露紫!
马背上卢凌风银枪在手,身后少年薛环紧随。他二人夜间巡街熟悉道路,闻声赶来,远远便望见堂兄遇险。
“闪开!”
卢凌风大喝一声,飒露紫发力前冲,他掌中银枪如龙出海,借着马力直贯虺文忠背心!
这一枪又快又狠,虺文忠察觉身后恶风,回刀急挡。
“铛!!!”
枪尖正中刀身,虺文忠被震得连退七八步,手臂发麻。他抬眼一看,见对方援兵已至,更有一枪如此凶猛,心知不可恋战。身形一晃,如轻烟般飘入旁侧窄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黑暗深处。
卢凌风勒马回身,急跃而下:“兄长!”
卢俊义面色发青,左臂伤口已渗出黑血,勉强道:“针……有毒……”
“快!去医学馆!”李助收剑上前。
李懹却道:“这个时辰,孙老神仙三位医师怕是早已安歇,叩门求诊恐延误……”
“去悦来客栈!”卢凌风想起费鸡师,“我带来的费鸡师擅解奇毒!”
众人不敢耽搁,将卢俊义扶上飒露紫。卢凌风亲自执缰,燕青、李助等人护卫左右,直奔城南悦来客栈。
翌日清晨,天色微明。
长安东门外,已有百姓、商贩排队等候入城。人群中有三人格外显眼——正是风尘仆仆赶至长安的刘裕、王宣、杨怀玉。
“总算到了。”王宣望着巍峨城楼,轻舒一口气。
杨怀玉少年心性,好奇张望,却见城门处人群聚集,指指点点,似有骚动。
“大哥,那边好像出事了。”
刘裕眉头微皱,三人下马上前。挤进人群,只见地上躺着一人,身着官服,面色灰败,胸前一道狰狞伤口,早已气绝。
旁边有早到的摊贩低语:“这不是新上任的那位孙司马吗?”“造孽啊,昨日才听说升了官……”
守城士兵认出尸身,脸色煞白,颤声惊呼:“是……是西门孙立孙司马!快!快报长安令!报京兆尹!”
人群哗然。刘裕蹲身细看,见死者虎口茧厚,双臂粗壮,显是惯用兵器之人,却被人一刀毙命,伤口干脆利落。他抬头与王宣、杨怀玉交换眼神——三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凝重。
长安,果然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