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府衙内,烛火通明。
包拯端坐堂上,眉间月牙痕在灯光下愈显肃穆。下首坐着公孙策、展昭、李助三人,皆是神色凝重。
“丞相所言,诸位都听清了。”包拯声音低沉,字字千钧,“此番非比寻常治安捕盗,乃是魏国遣精锐杀手、江湖魁首潜入长安,欲行刺朝臣、扰乱迁都。稍有疏漏,便是惊天大事。”
公孙策拱手道:“府尹放心,下官已传令长安、蓝田等七县,增派暗哨,严查往来。各县城门自明日起,盘查加倍,凡携兵器者皆需登记来历。”
展昭按剑起身:“属下已调集三百精干士卒,分作明暗两队。明队照常巡街,暗队扮作摊贩、脚夫、酒客,混迹各坊。只是……”他顿了顿,“若真是天下闻名的杀手,恐怕寻常士卒难以应对。”
李助捋须沉吟:“江湖中人,自有江湖路数。某家早年混迹绿林,知道些门道。这些杀手魁首要行事,必要有落脚处、眼线、接应。客栈、赌坊、青楼、当铺,乃至寺庙道观,皆需布下眼线。”
包拯点头:“如此甚好。展昭,你与李助分头行事:展昭负责明面巡查、城门关卡;李助专司暗线布控、江湖打探。凡有可疑,宁可错盯,不可错放!”
“诺!”
三人领命退下。包拯独坐堂中,眉头深锁。他想起诸葛亮那句“防不胜防”,心中愈发不安。沉吟片刻,他起身更衣:“备车,去雍州长史府。”
长史府中,李世民正在研读李靖撰写的兵书,闻包拯夜访,心知必有要事。
二人屏退左右,包拯开门见山,将诸葛亮所嘱尽数告知。李世民听罢,神色渐凝。
“杀手……江湖魁首……”他指尖轻叩案几,“司马懿这是要釜底抽薪啊。丞相安危关乎国本,迁都大计关乎国运,魏国这一手,毒辣。”
包拯叹道:“正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下官虽已布置,然敌暗我明,心中实在无底。长史智勇双全,又掌部分军权,故特来相求援手。”
李世民起身踱步,忽道:“府尹可知,江湖事需用江湖人?”
“长史的意思是……”
“我麾下卢俊义、燕青,皆曾混迹江湖,通晓绿林门道。”李世民眼中闪过锐光,“明日我便让他们到府尹麾下听用,专司此案。”
包拯大喜:“如此再好不过!”
送走包拯,李世民即刻召来卢俊义主仆。听罢情由,燕青先开口道:“长史,江湖杀手最难缠处,在于其行踪诡秘、一击即走。若是寻常盗匪,总有巢穴可寻;但这等顶尖杀手,往往独来独往,或三两结伙,行事全无定规。”
卢俊义沉声道:“某家早年行走江湖时,曾闻‘闪灵’虺文忠之名。此人轻功暗器冠绝天下,索价极高,从未失手。若真是他来……”他顿了顿,“恐需调大军围捕,或请绝世高手应对。”
“绝世高手?”李世民若有所思。
燕青接道:“小可愿扮作货郎,混迹市井打探。或能探听出些风声。”
“好!”李世民赞许,“你明日便去。另,卢将军,听闻你有一堂弟……”
卢俊义笑道:“正要向长史举荐。凌风武艺不在某之下,更难得的是正直刚烈,可堪大用。”
“唤他来。”
不多时,卢凌风步入厅中。烛光下,但见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清俊周正,眉宇间英气逼人,虽只穿寻常布衣,却自有股轩昂气度。李世民一见,心中暗赞:好一个“范阳卢氏玉郎”!
卢凌风行礼毕,李世民问及治安缉盗之策,他对答如流,更难得的是言语间透出的那份“为社稷搏杀,百姓安乐,是我卢凌风毕生所愿,不管千难万险,无悔也”的赤诚。
李世民大悦,当即道:“卢凌风,我荐你任京兆尹贼曹掾,专司长安缉盗治安。你可愿?”
“凌风定不负长史所托!”
“好!府中马厩有良驹数匹,你可自去挑选一匹,算是我赠你的见面礼。”
卢凌风再拜谢恩。待他随卢俊义离去后,李世民又见了苏无名。
这位“老狐狸”虽貌不惊人,但言谈间透出的机敏与缜密,令李世民暗自点头,遂也荐其为法曹,主管刑狱案牍。
是夜,卢俊义送堂弟与苏无名出府时,拍了拍卢凌风的肩:“凌风,长史那匹飒露紫,乃是西域名驹,日行八百,性情刚烈。你既选它,它便认你为主。从今往后,长安街巷当传一句话”
他顿了顿,朗声道:“将中卢郎,马中飒露紫!”
卢凌风翻身上马,飒露紫长嘶一声,竟似通人性般扬蹄而立。
月光下,一人一马,英姿勃发。
卢俊义与燕青站在府门外,目送堂弟与苏无名离去。
正要转身回府,燕青却道:“主人,方才您与长史叙话时,孙立兄弟遣人来过。他新任了长安西门城门司马,恰逢休沐,便在西市的‘聚义楼’摆了一席,邀了几位同在长安的梁山旧弟兄,说是庆贺,也是叙旧。知您在长史府,特让小的禀报,请您务必赏光。”
卢俊义闻言,想起孙立为人善于钻营,此番升迁确是可喜,又念及武松、鲁智深等旧日情谊,便点头道:“孙兄弟做东,又是弟兄们相聚,理当前去。你随我同往吧。”
长安西市“聚义楼”的二楼雅间,十余人围坐畅饮,正是梁山旧部相聚。
卢俊义、燕青、索超、武松、鲁智深、花荣、秦明、史进、朱武……加上做东的孙立与作陪的孙新夫妇,推杯换盏间,说起当年梁山聚义、后来归顺大汉的种种,无不感慨。
“林冲兄弟和杨志在成都护卫天子,呼延灼跟着岳将军守潼关,关胜在河东……如今想来,虽天各一方,却都是为汉室效力,强似当年在梁山泊时,不知前程。”花荣举杯叹道。
鲁智深哈哈大笑:“洒家是个粗人,不懂大道理。只知在汉军中有仗打、有酒喝、有百姓称一声‘将军’而不是‘贼秃’,便痛快!”
宴饮至亥时,鲁智深、武松、史进等需赶早回潼关,先行告辞。
孙立因任城门司马,在长安西城有宅邸,留到最后。待卢俊义、燕青往东城去后,他才与弟弟、弟媳三人,踏着月色往西而行。
西城永兴里一带,夜深人静。孙新扶着微醺的兄长,顾大嫂提着灯笼在前引路。
行至街角暗巷时,忽听一声低沉兽吼!
三人浑身一激,酒醒大半。
只见巷口阴影中,缓缓走出一魁梧巨汉,面戴狰狞穷奇面具,手中一柄陌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