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木山的晨雾还未完全散去,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泥土的腥气与蛤蟆油特有的醇厚香气。参天的蕈类植物像撑天的巨伞,伞盖缝隙间漏下的天光,在布满苔藓的岩石上投下斑驳的光斑;五彩斑斓的蛤蟆三三两两地趴在岩石上晒太阳,有的伸出黏腻的舌头卷走飞过的小虫,有的则发出低沉的“咕呱”声,像是在交流着什么——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流淌着肉眼难辨却能清晰感知的自然能量,连空气都带着细微的震颤,拂过皮肤时像有无数轻羽在搔刮。
漩涡鸣人此刻的模样,与这静谧的圣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单脚踩在一块滑溜溜的蛤蟆油岩石上,岩石表面泛着金灿灿的油光,稍不留神就会打滑;另一条腿向斜后方伸直,两只手臂则扭曲地张开,像只笨拙的大鹤,每一次身体的晃动都让他脸上的表情更加紧绷。他浑身都涂满了粘稠的蛤蟆油,那油膏呈琥珀色,顺着脸颊往下滑,流进衣领时带来一阵腻人的温热,甚至有几滴钻进了他的眼睛,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眼角泛出生理性的红。
“啊啊啊!又掉了!”
平衡在瞬间被打破,鸣人只觉得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噗通”一声摔进了下方的蛤蟆油池里。池子里的油面溅起半人高的油花,金灿灿的油滴落在周围的岩石上,顺着苔藓的缝隙慢慢渗进去。鸣人在油池里扑腾了两下才站稳,池水深只到他的膝盖,可他的头发、衣服已经彻底被油浸透,贴在身上沉甸甸的,活像一只刚从油桶里捞出来的、狼狈的小狐狸。
“心浮气躁,如何能感知自然的韵律?”
深作仙人站在不远处的小石柱上,它的体型只有鸣人手掌大小,手里握着一根比牙签粗不了多少的竹棍,竹棍顶端还沾着一点蛤蟆油。它的蛙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那双凸起的眼睛透着严肃,说话时竹棍轻轻敲击着石柱,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下都像敲在鸣人的心上。“小鸣人,仙术修行首重‘静’与‘平衡’。你要把自己当成这山里的一块石头、一株草,让身心融入自然,而非用查克拉去对抗它。你的查克拉本就比常人活跃,九尾的力量又在你体内躁动,若不能沉下心,只会离自然能量越来越远。”
鸣人从油池里爬出来,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油,掌心沾满了琥珀色的膏体,连眉毛上都挂着几缕油乎乎的发丝。他的嘴角往下撇了撇,显然有些沮丧,但当他抬起头时,那双湛蓝色的眼眸里却闪烁着不服输的倔强——那是属于漩涡鸣人的、永远不会被打倒的韧劲。“我知道啦!深作老大!这次我肯定能站稳!”
他再次爬上那块滑溜的岩石,重新调整姿势。脚刚踩上去,身体就晃了一下,他赶紧收紧核心,手臂微微调整角度,总算稳住了身形。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离开木叶前的画面:自来也揉着他的头发,笑着说“鸣人,等我回来,就给你讲新的故事”;纲手婆婆站在火影楼前,眼神复杂地叮嘱他“好好修行,别给我惹麻烦”;还有木叶的大家,那些期待他变强的眼神……晓组织的威胁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自来也一个人去雨隐村执行那么危险的任务,他必须尽快掌握仙术,才能在关键时刻保护大家。一想到这些,他的胸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紧迫感压得他呼吸都有些急促。
可今天的心神,却总也无法完全集中。一种莫名的心悸时不时地袭来,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在修炼时频频走神。有时他正努力感知自然能量,脑海里会突然闪过自来也的身影,紧接着就是一阵莫名的恐慌——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远去,那种不安像一团阴云,绕在他的心头散不去。
“怎么了?小鸣人?”深作仙人的观察力极其敏锐,它注意到鸣人好几次在调整姿势时眼神飘忽,身体的晃动也比之前更频繁。
鸣人甩了甩头,试图把那种不好的预感甩开,可指尖的蛤蟆油让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没……没什么……”他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些,眼神也有些闪躲,“就是……有点担心好色仙人。他一个人去雨隐村,那里有晓组织的人,真的没问题吗?”
深作仙人沉默了一下,它握着竹棍的爪子微微收紧,小小的蛙脸上闪过一丝凝重。它和自来也相识多年,自然知道这次任务的危险,可它不能在鸣人面前表现出过多的担忧——那会影响鸣人的修行。“小自来也的实力和经验,比你想象的更强。他经历过的战斗,比你这辈子见过的都多,我们要相信他。”它顿了顿,目光落在鸣人紧绷的肩膀上,语气放缓了些,“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掌握仙术。等你变强了,才能在他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嗯!我知道了!”鸣人用力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潮湿的空气带着蛤蟆油的香气钻进肺里,让他稍微冷静了些。他闭上眼睛,再次尝试集中精神,努力去捕捉那些在空气中流淌的、飘渺的自然能量。可那丝不安依旧没有消失,像一根细细的线,一头系在他的心上,另一头则指向雨隐村的方向,让他始终无法彻底静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