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黎明还没到,木叶就被一层薄薄的雾裹住了。雾很轻,却很密,像一张无形的网,把整个村子都罩在里面。空气里带着沁人的凉意,沾在皮肤上,能感觉到淡淡的潮湿——那是雨隐方向飘来的水汽,仿佛在提前预示着自来也此行的命运。
木叶大门前,人影稀疏。只有纲手一个人站在那里,穿着火影的长袍,斗笠的穗子垂在肩上,沾着几点雾珠。她的手里攥着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装着疗伤用的药膏——那是她昨天晚上连夜做的,加了妙木山的蛤蟆油,能快速愈合伤口。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只有偶尔飘动的袍角,能看出她的不安。
远处传来了木屐的声音——“踏踏,踏踏”,很稳,却带着一种不容回头的坚定。纲手抬起头,看到了自来也的身影。
他没有穿平时的红色褂子,而是换了一套深色的旅行装——衣料是特制的,防水又防割,袖口和裤脚都有收紧的绳子,方便行动。他的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通灵卷轴,卷轴用黑色的布裹着,布上绣着妙木山的蛤蟆图案,图案的边缘有些磨损,是常年背着留下的痕迹。他的头发还是白色的,却用一根黑色的绳子束在了脑后,显得更利落。
“都准备好了?”纲手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把手里的布包递过去,指尖碰到自来也的手时,能感觉到他手心里的汗——自来也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这次,他也紧张了。
“啊,差不多了。”自来也接过布包,塞进怀里,然后拍了拍纲手的肩膀,“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上次去云隐,比这次危险多了,我还不是好好回来了?”
“……记住我的话,获取情报优先。”纲手忍不住又叮嘱了一遍,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自来也的袖口,像小时候一样——那时候他们一起在战场,每次自来也出发前,她都会这样攥着他的袖口,怕他一去不回,“一旦看到佩恩的能力,立刻用通灵术逃回来!别逞强,别恋战!”
自来也看着她眼底的担忧,笑了笑,抬手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袖口上拿开,指腹轻轻擦过她的指背——那里还留着常年握手术刀的薄茧。“知道啦知道啦,老太婆就是啰嗦。”他故意摆出嫌弃的样子,可眼底的温柔却藏不住,“等我回来,你可得请我喝最好的清酒,不然我就把你年轻时的糗事,都写成《亲热天堂》的番外篇。”
纲手瞪了他一眼,却没再说什么。她知道,再多的叮嘱,也改变不了自来也的决定。她只能站在那里,看着他,把所有的担忧,都藏在心里。
自来也最后看了她一眼,又深深望了一眼笼罩在雾里的木叶——村子里的灯还没亮,只有少数人家的窗户里,透出微弱的光,像星星一样。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挥了挥手:“走了。”
他的脚步很稳,一步步朝着村外的大路走去。深色的旅行装在雾里慢慢变成一个模糊的影子,白色的头发像一束光,在雾里格外醒目。纲手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消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地垂下了头。她的手紧紧攥着,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心里的不安,像雾一样,越来越浓。
而在远处的火影岩上,林枫正拄着拐杖,站在四代目雕像的旁边。他来得比纲手还早,只是没有现身——他不想让自来也看到自己的不舍,也不想让自己再一次体会那种无力感。
晨风吹拂着他的头发,带来雾的潮湿气息。他紧紧握着怀里的卷轴和照片,卷轴上的蛤蟆吊坠轻轻贴着他的胸口,能感受到心跳的节奏。他看着自来也离去的方向,看着那个模糊的影子消失在雾里,突然低声自语:“命运的惯性……真的这么强吗?”
他想起自己改变了阿斯玛的命运,改变了我爱罗的命运,却偏偏改变不了自来也的——这种明知悲剧要发生,却无力阻止的感觉,几乎要把他压垮。
可他很快又摇了摇头。悲伤和无力,改变不了任何事。自来也走了,他得替自来也守护木叶,守护鸣人。他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转身,拄着拐杖,一步步朝着修行训练场的方向走去。
他的脚步很稳,每一步都走得很坚定。拐杖头在岩石上戳出小小的坑,像在记录他的决心。晨雾里,他的身影很单薄,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韧——就像木叶的树,就算经历暴风雨,也会顽强地活下去。
自来也已经出发,踏上了命运的征途。而林枫知道,他不能停下。他得变强,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强到能在未来的风暴里,守护住更多想要守护的东西。
修行训练场的方向,已经能看到淡淡的光。林枫加快了脚步,拐杖的“踏踏”声,在晨雾里,像一首坚定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