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子被接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老人头发花白,拄着一根拐杖,精神却很矍铄。
李姐给老人倒了杯热茶,秦奋亲自陪着他说话,态度十分恭敬。
“陈老爷子,今天请您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下红杉镇沈府的旧事。”秦奋递过一杯水,“我们知道您是看着沈府出事的,想请您给我们讲讲当时的情况。”
陈老爷子喝了一口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沈府啊……那都是七十多年前的事了。”
他叹了口气,“沈家当年是红杉镇的大地主,沈老爷叫沈从安,为人还算厚道,不像别的地主那样欺压百姓。他有个独生女,叫沈玉容,长得如花似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那后来沈家是怎么出事的?”苏锐轻声问道,生怕打断老人的回忆。
“都是因为成分问题。”陈老爷子的声音有些低沉,“解放初期,斗地主闹得厉害。沈从安主动把家产捐了出去,本以为能保住一家人的性命,没想到有人举报他藏了金条,还说他勾结国民党反动派。”
老人的手微微颤抖:“那天晚上,工作组的人闯进沈府,把沈家人都绑了起来,在院子里开批斗会。沈从安被打得半死,沈夫人受不了侮辱,当场撞墙死了。沈玉容被那些人糟蹋了,第二天也吊死在自己的房间里。沈府的下人跑的跑,死的死,一夜之间就败落了。”
林枫拿出沈府的照片,递给老人:“老爷子,您看这院子里的符号,您以前见过吗?”
陈老爷子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的符号,突然脸色一变:“这个……这个是沈家的家徽啊!”
他指着符号中间的眼睛,“沈家以前是做珠宝生意的,这个符号代表着‘慧眼识宝’,沈家人都戴着刻有这个符号的玉佩。”
“家徽?”秦奋立刻问道,“沈家还有后代吗?当年有没有人活下来?”
“有。”陈老爷子说,“沈玉容当时已经怀孕了,她有个贴身丫鬟,叫春桃,把她藏在柴房的地窖里,才躲过了一劫。后来春桃带着沈玉容逃了出去,听说去了南方,再也没回来过。”
“那您知道沈玉容的孩子生下来了吗?有没有可能留在红杉镇?”林枫追问。
“不知道。”陈老爷子摇了摇头,“春桃和沈玉容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有人说她们死在了路上,也有人说她们去了国外。这么多年了,估计早就不在人世了。”
送走陈老爷子后,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这么看来,那个外地男人很可能是沈家的后代,他来红杉镇,是为了调查沈家的旧事,甚至可能是为了复仇。”
秦奋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而李铁牛,很可能是无意中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被他杀害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模仿高俊的手法作案?”苏锐不解,“沈家的仇恨和高俊的‘新人类审判’完全是两码事。”
“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故意混淆视听。”林枫说,“他知道高俊的案子在市里影响很大,模仿高俊的手法,能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在‘新人类’的线索上,从而忽略他的真实目的。”
“有道理。”秦奋点头,“李天,烟盒的调查有进展吗?”
李天连忙跑过来:“秦队,查到了!这种烟在市里只有三家超市有卖,其中一家上个月有个符合特征的男人买过一条,监控拍到了他的样子。而且,这个男人用的是现金支付,没有留下身份信息。”
“把监控截图打印出来,发给刘斌和韩鹏,让他们在红杉镇和周边地区排查。”秦奋下令,“另外,联系户籍科,查找沈家后代的线索,重点排查南方回来的人,以及符合身高体型特征的男性。”
就在这时,王建军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秦队,法医中心有新发现!李铁牛的指甲缝里提取到的皮屑,经过dNA比对,和高俊的dNA有亲缘关系!”
“什么?”所有人都惊呆了。林枫一把拿过文件,仔细看着上面的比对结果,“确定吗?高俊的亲缘关系?他不是独生子吗?”
“我们查了高俊的户籍资料,他确实是独生子。”王建军说,“但技术科进一步比对发现,他和李铁牛的dNA有共同的片段,应该是远房亲戚。我们正在查高俊的家族谱系,看看有没有遗漏的亲人。”
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高俊的亲缘关系,沈家的后代,模仿作案的凶手,这几条线索交织在一起,让整个案件变得错综复杂。
苏锐突然说道:“我去看守所一趟,问问高俊,看他知不知道自己有远房亲戚在红杉镇。”
“我跟你一起去。”林枫拿起外套。
“秦队,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