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作甚么?”
临久微微蹙眉,放下了翘着的腿。
玉香犹豫了一下,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声问:“你…你懂得这么多,又这么…好看,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为何不找……男人?”
她其实原本想问“为何不找我哥哥”,但通过刚刚的了解,她似乎与自己的哥哥并无男女之情,至少目前没有,这样说的话不太合适,便临时改了口。
“什么!?男人!?”
临久正抱着胸口斜坐着,听到她这话明显受到了惊吓,放下的腿一下子并拢,一下坐直身体,“你说我?找男人?”
“对呀。”
玉香认真地点点头。在她看来,以临久的容貌,身边理应环绕着无数追求者才是,怎么可能一直独身弹琴?
这完全不合理。
“……”
临久沉默了。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若她还是在十几年前的性子,听到这种话,定然会炸毛,说不定还会把桌子给掀了。
但现在…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成熟了许多,自然不能那般毫无形象地失态。
于是,在玉香好奇的注视下,临久迅速管理了一下表情。拈起手边的茶杯,将茶杯送到唇边,却并未饮用,只是借此动作让她平静一些。
她微微侧首,望向门外,“呵……男人?”
她顿了顿,左手按着胸口,仿佛带着无尽的苦涩,“我的心……早已彻底被男人给伤透了,一片一片,碎得拼都拼不起来。”
这话出口,连她自己心里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戏瘾上来了根本挡不住。
在灵界这么多年,她何时真的为哪个男人伤过心费过神?这是她习惯性的掩饰,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用虚假的故事来掩盖真实的内心。
而且,这么说的话,听起来多有故事感,她相信,像玉香这样对爱情充满幻想又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很容易就被唬住。
咳……
我真无聊…
就在临久为自己这蹩脚的表演感到尴尬的时候,那眼神呆愣的玉香,忽然动了。
她猛地低下头,用手捂住嘴,“噗——”从指缝间发出来一声嗤笑。
“?”
这回轮到临久傻眼了。这么一下,让她刚刚酝酿出的忧郁氛围瞬间破碎。
她沉了下来脸,盯着玉香不爽道:“你……笑什么?”说这话的时候,她紧紧捏着茶杯。
“没、没有!绝对没有笑话姐姐的意思!”
玉香见临久脸色不对,赶紧放下手,忙不迭地解释,“我只是……只是没想到,姐姐原来…原来也是一个有故事………有趣的人呢。”
“有趣?”
临久一愣,“我?”她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挫败感。装忧郁失败!还被评价为“有趣”?这简直是对她演技的莫大侮辱!
不说别的了,现在她只想找块豆腐撞死,自己真是闲的,非得玩什么忧郁感…
她要红温了。
饭桌上的气氛略有些僵住了。玉香低头默默扒饭。临久则拿起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米饭。
就在这时,门口的光线一暗,一个身影去而复返。
是宁火回来了。
只不过,这次回来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着小水珠,几缕红发丝黏在额角。
他身上的衣服却是干的,显然是刚刚在外面直接用冷水冲洗了头发,或许是用这种方式给躁动的血液和思绪降温。
他一走进来,目光便与玉香和临久再次对上。
“吃饭,吃饭。”
宁火避开她们的目光,尤其是临久的眼神。
干咳一声,他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拿起碗筷,开始埋头专注地扒拉米饭,一句话也不说。
临久看着他这自闭的样子,心里想笑,只剩下玩弄对方的想法了。
她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一只手托着腮,手肘支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
宁火虽说埋着头,但余光也能看清临久的动作,对方这个姿势着实让他难以招架。
快速瞄一眼,就看见对方微微敞开的白裙领口,隐约可见下面柔软的弧度。
当然他什么都没看见,也不敢看,唰一下就把头快速低下,整个过程面无表情。
“……”
临久理了理胸前的衣服,她盯着宁火那恨不得将脸埋进碗里的脑袋,轻轻开口:“之前呢,我就一直很好奇……”
她声音不高也不低,但很清晰,“你说你模样长得也不差,修为呢,在同辈里也算还过得去,怎么就这么些年,偏偏不找个道侣相伴呢?”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在看到宁火扒饭的动作开始僵硬之后,她才继续道,:
“没想到啊……原来我们家宁火,口味这么独特,这么…与众不同……居然喜欢…坏女人……”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这话居然应在了他的身上!
“噗!咳咳咳……”
宁火一口米饭还没咽下去,直接被这话惊得全喷了出来,好在他扭了下头,要不然米粒溅得到处都是,这样连饭都没法吃了!
他剧烈地咳嗽了一会儿,好不容易顺过气,抬起头,瞪着临久:“你、你胡说什么呢!满口胡言!妹妹…我妹妹还在旁边呢!注意点影响!”
他一边说,一边紧张地瞥向玉香,生怕她听到这些被带坏。
“嘁——”
临久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一副慵懒的姿态,“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有什么不能听的?男女之事,阴阳相合,本就是人之常情嘛,早些懂得,也好早些认清某些人的…本质,免得将来被骗。”
说完,朝玉香眨了眨眼,摆出一副“我这是为你”的模样。
“什、什么呀……”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玉香赶忙低下头,脸又红了几分,像熟透的番茄,但她却没有反驳,只是盯着自己的碗沿,连耳垂都红得剔透。
原来…
原来哥哥喜欢坏坏的女子吗?
那秦姐姐和…和…
岂不是没有一点机会了?
那…该怎么变坏呢?
越想脸就越烫,她轻轻拍拍脸,显然是将临久的话都听进去了,并且…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