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窗户被打开过,这是事实!有什么东西,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无声无息地打开了窗户,窥视着屋内!
“什么东西!”临久低骂一声,心中涌起一股被戏弄的怒火。
她冲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警惕地向外望去,街道寂静,红灯朦胧,除了更浓重的夜色,空无一物,没有任何异常。
什么都没看见。
她愤愤地再次关紧窗户,插好插销,甚至又检查了一遍。
然后,她才转身看向还瘫坐在地上、吓得魂不附体的花迟迟。小丫头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告诉我。”临久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目光锐利地盯着她的眼睛,“你刚刚,到底看见了什么?”
花迟迟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脸,又摊开手心看了看,发现什么都没有之后,她才说:“我……我看见……一只手……从你后面……伸过来……掏、掏出了你的心……”
“什么!?”临久闻言,脸色骤变!
真的假的…
她立刻低头,猛地扯开自己旗袍的襟口,露出里面贴身的小衣以及大片雪白的肌肤。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胸…
果然!
在那白嫩的肌肤之上,赫然印着一个模糊的黑手印!那手印的轮廓扭曲,仿佛沾满了污秽,正正好覆盖在心口的位置!
“好恶心啊!”
一想到被人搞了,临久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弄得她胃里都一阵翻涌。赶紧拿手帕,用力去擦那手印。
“嗯…”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只是轻轻擦拭了几下,那黑乎乎的手印就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只剩下被她自己擦红的皮肤……
看了一眼手帕。
上面一点痕迹都没有,仿佛刚刚出现的都是幻觉。
“敢捉弄我!”临久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这怎么看都是邪祟的恶作剧!或者更糟,是某种恶毒的诅咒!
她猛地回头,再次打开窗户,愤怒地扫视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却依旧一无所获。她只能再次重重关上窗子。
只能强压下怒火,继续问花迟迟:“你看清那东西的脸了吗?或者别的特征?”
花迟迟惊魂未定地摇头,眼泪又掉了下来:“没、没有……我只看见一只手……一只特别白、特别瘦……指甲很长……还沾着……沾着血的手……”
临久叹了口气,心知问不出更多了。她抬眼看了看,花迟迟正努力地想爬回床上,但因为害怕和腿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反而把自己缩进了被子堆里,瑟瑟发抖。
临久看了一眼自己那张靠窗的床,又摸了摸自己都胸口,随后,她走到花迟迟的床边,“往里挪挪,我们挤一挤吧。”
她才不会承认,经过刚才那诡异的一幕,尤其是那个凭空出现又消失的心口手印,让她也对那张靠窗的床产生了一丝忌惮。
说实话,她有点害怕了。
直到爬上花迟迟的床,真正感受到身边另一个人的体温,临久才稍微放松下来,至少…
身边有个活人。
也正是在这一刻,一个模糊的猜想逐渐在她脑中清晰起来。
但她需要更多的信息来证实这个猜测,而想要证实,恐怕必须要亲眼“见一见”那个东西……
“姐姐……”花迟迟像是找到了依靠,立刻紧紧抱住临久的胳膊,将脸埋在她的肩窝,身体终于不再抖得那么厉害了。
“你也是不小心误入这里的?”临久任由她抱着,目光却依旧警惕地扫视着房间,尤其是那扇窗户,看似随意地问道。
“嗯……”花迟迟低声回答,声音闷闷的。
“一切都会很快结束的。”临久的声音很平静,“别怕,给我讲讲你们来到这个镇子后,发生的所有事情,越详细越好。”她需要尽快拼凑出线索,如果她的猜想是真的,那她的麻烦就大了。
“嗯……”花迟迟现在对临久几乎是言听计从,她点了点头,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
她说自己来到这个镇子的时候,徐云、张道全还有那个已经失踪的苏宝就已经在了。段梦期比她来得稍晚一些。在从村民口中得知山里有可怕的妖魔之后,大家都不敢轻易离开镇子。
只有苏宝,在听说山里有妖魔后,就显得心事重重,坐立不安,经常一个人发呆。过了两天,他就突然不见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最后一次“见”到他,不用说,临久也知道是在哪里了——那口烧开的鱼汤锅里。
说到这里,临久明显感觉到花迟迟的身体又开始剧烈发抖,便适时地止住了她的话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了,不想了,先休息吧。”
月光不知何时变得明亮了一些,清冷的光辉从窗户的缝隙里流淌进来,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歪斜的亮斑,而亮斑之外的角落,则显得更加黑暗深邃。
花迟迟似乎安心了不少,把头埋进临久散发着馨香的怀里,呼吸渐渐变得均匀。
临久却毫无睡意,她闭着眼睛,耳朵捕捉着房间里外的任何一丝细微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点极其细微的声响……
像是风吹过窗缝的声音……
又不像……
那更像是……某种极其缓慢、极其轻微的……呼吸声……
近在咫尺!
………
另一边,顾修的房间里。
人生地不熟,危机四伏,这是顾修在雾山小镇度过的第一个夜晚。他根本不敢真正入睡,脑子里反复回想着白天发生的种种诡异事件,试图从中理出一些头绪,却越想越乱。
而对面的张道全,似乎完全不受影响,早已盖着被子发出了沉重的鼾声,甚至还有轻微的磨牙声,心大得让人羡慕。
实在睡不着,顾修烦躁地坐起身。窗外红色的灯笼光透过窗纸,有一部分在屋内投下诡异的光影。
“……”
他下意识地用手抹了一把额头,却摸到了一手冰凉的冷汗。
夜,还很长。